東漢末年(四)(1 / 2)

劉備確實武藝高強,帶著她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弱之人,還是靠著兩把君子之劍,便將那些為非作歹耀武揚威的賊人給打得當場跪地痛哭流涕。

“壯士饒命!壯士饒命啊!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子,實在是被逼無奈才會做出這等歹事,還請壯士饒小人一條性命……”

賊人首領已經被劉備一劍砍死,以作殺雞儆猴,而剩下惜命的人,當即就很有求生欲的跪地磕頭認罪,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的不容易。

無奈實在是沒文化,隻得翻來覆去說的都是那一套話術,每個人都說得差不多,倒像是從哪來學來的東施效顰。

劉備在外行學多年,自然也是見多識廣,若說第一個人還能讓他半信半疑,那說的賊人多了,他便立刻知曉這些人是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於是都不用仙人開口說話,劉備自個兒就動作麻利的用繩子把人給捆了,然後隱有悅色的將人拉去官府領賞。

當然那個最值錢的賊寇首領的頭顱,也是不能夠浪費。

作為劉備的同伴,妙辛夷也得以見識一番東漢末年的底層官吏嘴臉——隻認身份和官職,完全不在意你是不是一個有能力的英雄好漢。

在這個舉孝廉的朝代,出身是否尊貴,往往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

劉備大概還沒到能臉不紅心不跳坦然說出自己乃中山靖王之後裔的年紀,故而對外一概都說自己是白身。

“白身?”負責校對和發放賞錢的小吏那精明目光一掃而過,原先掛在臉上的熱情笑容也消減過半,“那你們兩個且在一旁等著。”

小吏的眼神重點是放在妙辛夷身上,不因為什麼,就單純是因為這個人穿的衣裳較之另一人要好上許多。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出門在外除了得看言行舉止,那最直接的還得看衣裳布料如何。

不過妙辛夷可沒有興致去跟一個小吏套近乎,反正按照東漢末年的官場黑暗程度,就算她舍下臉皮去跟這人稱兄道弟,估計該克扣的賞錢還是得克扣。

而且還很有可能熟人會更適合被壓榨。

殺熟從來都不止是後世的行為。

“倒是勞煩文夷與我一同等待了。”

劉備年紀尚輕,雖然平日裡都很是謙虛內斂,可單是看他喜歡和豪俠壯士結交,便能知道這也是一個很有自尊心的年輕人。

此時被一個小吏下了麵子,他心裡要說什麼感受都沒有,那就是絕對不可能。

隻是劉備不曾表露出來,妙辛夷便假作不知,彼此都給對方留一分體麵。

果不其然,待耐心等候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那離去的小吏終於再度姍姍來遲,並帶來了些許五銖錢。(1)

“一共四百三十五枚,你們可得當心數清楚了,彆到時候又耍起無賴說是我克扣了你們的賞錢。”

妙辛夷對這五銖錢還是很好奇的,畢竟這可是從漢武帝時期就使用,並一直延續至唐朝武德時期才廢除的老古董了。比起武帝時期形製規整、鑄工精細的武帝五銖,這漢末的五銖錢則是又輕又小,還是極為秀氣的剪輪模樣。

“雖然我並不知道官府貼出的通緝令上麵是多少賞錢,可無論如何,也不該隻有這麼一點。”

妙辛夷懷疑那個小吏根本不止貪走了一半,隻是她並沒有證據,不過就是看最後那小吏麵帶笑容的神情,也很像是發了一筆橫財。

“倒是辛苦玄德你費這麼大的工夫,卻是隻得了這麼點賞錢。”

劉備卻是並不在意此事,隻是詳細計劃著靠這點五銖錢他們可以搭乘順路的牛車到何處。

“文夷你同樣也出了力,否則單是靠我一個人,怕是都很難找到那個賊人老窩。因而這賞錢理當你我各分一半。”

劉備這樣說著,亦是十分慷慨的要把五銖錢分出一半,結果卻遭到了直接拒絕。

“我不擅長保管和使用錢財,還是玄德你幫我收著吧,這一路上的吃穿住行開支,便從中所出即可。”

這一筆賞錢自然是不夠去洛陽的,劉備也覺得沒必要為這筆錢爭執不下,便順勢把錢全部收了起來。

“文夷若是有用錢的地方,大可直說,實在不必於我客氣。”

妙辛夷點了點頭,說那是自然。

其實對於妙辛夷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態度,劉備就是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哪有仙人會看重金銀珠寶這些俗物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對外表現得十分不注重錢財的“仙人”,每天的樂趣就是暗戳戳的了解五銖錢的購買市場,並且時常會為自己成功換算過來的數據而感到高興。

沒辦法,數學不好的大學生就是這樣子的了。

“一隻雞需要二十錢,一頭豬需要三百錢,一套麵布所製的衣裳需要四百錢……”

趕路的日子是平靜而枯燥的,就算有未來的昭烈皇帝陪著,那也不能一直侃大山啊!

尤其是她還要端著那一副仙風道骨的飄渺姿態,簡直不要太疲乏。

若非有係統111在幫忙控製著,再加上漢朝的飲食口味不太合她的胃口,以及她和劉備的廚藝都不太好,妙辛夷其實是很想對一隻烤野兔狼吞虎咽的。

好在苦日子也是有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