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痛苦的抓著頭,隨後猛地吐出一口黑色血在地上,看著地板上散發著的濃煙低吼道:“您是家門傳承的最後繼承人,您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五小時前,大江南北的各氏族宗親,齊聚家門大堂。
這是家門衰落的百餘年來,終得以見到的盛景。
即使安彤不願改其姓氏,但憑借其匪夷所思的傳承契合度,亦得到了在世所有支係家門的認可。
願將分化而出的傳承本源,歸還本家。
然而在以言授之的傳承儀式結束後,在把酒言歡的奢華禮席上,一個小輩卻突然站了起來,抱頭痛哭。
眾家以為隻是在耍酒瘋,將其架了出去。
但隨之而來的,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小輩。
或癲、或癡、或狂、或瘋……
察覺到不對勁後,些許宗親試圖做法探明,但僅僅隻是展開卦術,便猛然一抽,口吐白沫。
即使本家有著再高威望,但隨著發瘋的人越來越多,場麵開始無法控製,最終家門中的老一輩,身為傳承火種本身的他們,也開始癲癡起來。
至於尚且清醒的人,則驚恐的發現。
他們忘記自己的姓氏了。
短短不到半小時,一個矗立在這片大地上幾千之久,曾掌管天下教化,碎道以潤萬物傳承的家門,就這樣被永遠的抹去了其存在。
而在南的眼裡,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中州過去的名字,已經沒人能記得了。
曾經在靈氣侵蝕的天災之中,一省之存在的概念,因磨損而被劣化,近乎崩潰。
最後有國之大能者,舉全族脈係為代價,將曆史上的中州古都,置於了現世,填補了其失去的概念,保下近億民息。
然而這一大能者,與其氏族,卻永遠的被人遺忘了,隻作為一個曾有恩與中州萬民的概念,被留在了當地作為紀念。
其殘留的末端旁係,則全部瘋掉了,畢生也跨不出這古都半步。
而現在,氏族宗親的表現,仿佛與其如出一轍。
南靠著身上亂七八糟的邪門歪道,拚接著無數繁雜概念,勉強維持住了自身理智。
而安彤,卻剛剛繼承了家門中最完整的傳承。
不過以其恐怖的契合度,這些傳承在安彤身上,亦可如中州古都的傳承一般,與靈氣侵蝕相抗衡。
可……
南將自己最後所有的傳承之物,包括自己從小視若珍寶,而現在已經失去文字的小冊子,都全部用以續命靈燈,在將第一盞燈的燭火穩住後,他掀開窗簾的一角,向窗外怒視而去。
一群依靠允食他人傳承與道行,而維係自己存在的孤魂野鬼,正猶如蒼蠅般圍繞在這棟廉價旅館周圍,靜候著衝進來的時機。
他們不需要著急動手,隻需要等南讓消耗自己的靈氣即可。
畢竟他們已經傷到那個小姑娘了。
“滾!”南打開窗戶後自五樓一躍而下,身形轟然一聲砸在了水泥地麵上,一揮手後,窗戶自動關死,數條紅色脈絡的符咒將其緊緊包住。
“爾等這般苟活於物,竟膽敢在我家門祖宗麵前放肆!”
南向前踏步而出,身上長袍重甲與背後四竿龍紋靠旗的虛影呼之欲來,長胡披下後,仿若一尊武神。
“誰當年還不是個氏族,你現在與我們有何區彆?”一人譏笑道:“而且就你這般架勢……還能有幾分實力?”
“一群孤魂野鬼,吾身死亦可成神。”
南話音剛落,左手握於虛空,一杆銀矛若隱若現,隨即變幻的整片天地,皆震起了漫天殺聲!
眾人頓時慌了,這近乎苟延殘喘的狀態,怎麼可能還有如此洶湧澎湃的靈力,而這人所屬的氏族,是怎麼被抹去其存在的?
“虎落平陽,天階尚在——”南持斜長矛,怒目圓睜,口中唱起響遏行雲的戲腔,隨即身周萬般萬物,一靈一息,皆化為殺塚。
“論以——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