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結關中出險情(二)(2 / 2)

千秋之改 zz星夜 19419 字 3個月前

“什麼狗屁規矩!”俞苧夜給羨苓收拾著屍體,應聲道。

羨苓的眼淚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珠串一樣,顆顆落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的靈魂因有水靈盾而無法被煉化。我徘徊在這裡,就是想問問你,你還願意兌現你的諾言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我該……該怎麼做?”俞苧夜抬起頭看著羨苓的眼睛。

“拿起你的鞭子。”羨苓說,俞苧夜照做。

霎時間昏暗的樹林被藍白色的光流照亮。

“還真是一出好戲啊。”正是凶手莫岑。莫岑不甘心放過羨苓的靈魂去而複返,結果撞見這一幕。

“莫岑。”俞苧夜見過她,但她還沒見過莫岑。

莫岑走近她,看到那張臉心下一驚,額頭起了一層薄汗,強定心神說道:“誰許你管蛇君山的事?”

俞苧夜看著莫岑,一臉驚異,莫岑見她這副神情,竟然笑了。

“蛇君山的規矩就是殘害生靈嗎?”俞苧夜質問道。

莫岑淡淡回道:“神明的事不容置喙,它們自南疆建國以來便受蛇神靈氣供養,如今隻是到了回報的時候罷了。”

她的話看似很有道理,其實好比在野外圈一塊地,沒有維護,沒有飼養,到點就指望它們自動往鍋裡跳。蛇君山是南疆國君為報答莫楝和千緣相助,劃給莫楝的領地。

南疆國內愛製毒,蛇妖也會捕蛇製毒。莫楝和千緣商量之下決定留住這處自然之所,予蛇棲息。莫楝在蛇君山及周遭地區起了結界,該境內沒有蛇妖居住自然不用交稅,反而國君要向蛇神獻祭。莫楝給千緣的理由是製衡,鞏固她作為古神的地位罷了。

煉蛇最惡心之處便是,煉化之後的蛇雖是死了但會衍生很多虛影,它們性情暴虐,完全異化。更有甚者不能煉化的蛇,模樣與常蛇無異,體內毒素激增,像發瘋一樣“覓”食,真是作孽……

莫楝起初是沒這想法的,後來修煉進程實在太長,她發現蛇君山裡的蛇也有靈力便將它們體內靈力煉化變成自己的。她還以為這些靈力的誕生是由她而來,回饋她理所應當,事實上呢,體內有靈力的蛇是因為它們即將修煉成形,而普通的蛇是無法被煉化的,所以莫楝也經常煉化失敗,但她無所謂,隻要抓得夠多。

莫岑是從蛇君山變成莫楝的地盤之前便在此生存,後來,她也一心為蛇神效力,千緣也很喜歡她,親授箭術。成了蛇妖的,莫楝不好動手,養蠱也不錯,所以莫楝知道羨苓的存在是不會要殺要剮的,多一條蠱蟲不好嗎?而莫岑則十分害怕被取代,自然她殺了羨苓蛇神也不會責怪,大蠱蟲鬥贏小蠱蟲,還把戰利品給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但這些俞苧夜都不曉得,也難以懂得,“不容置喙,好,那我們到千緣仙子麵前對質!”

“你!”莫岑急了,連發數箭想要攔住她,俞苧夜一轉身,一低首都躲過去了。

莫岑覺著用箭去射這張臉實在良心不安,絕不是因為箭術不好,她改用短刀直逼俞苧夜。

俞苧夜揮動羨苓鞭和她對打,兩相之間一時難分高下,莫岑見殺了她滅口是不可能了,還會驚動旦姬娘娘和姐姐,便開始勸說俞苧夜:“羨苓平時性格有多乖戾你不知道,她受姐姐多少好處你也不知道,僅憑一麵之詞,你就信了,枉我認識你怎麼久。”

“那上麵的刀傷是你下的手,我沒有下定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的眼睛會看,到千緣麵前對質你都不敢。”俞苧夜說道,羨苓鞭狠狠咬住她的雙刀,怎麼砍都砍不斷。

“千緣都不認你了對什麼質,你覺得她會信你還是信我?”莫岑直擊要害,俞苧夜當即崩潰,話都說不利索,“那……又如何?總……不能……讓凶手溜走吧?”

羨苓鞭攀上她的手臂,她一發力,雙刀掙脫俞苧夜的束縛,“你何必呢?這是蛇君山傳承至今近兩千年的規矩,我也沒有辦法,你以為我樂意!”

“近兩千年,我記得南疆建國前莫楝便占領這裡,至今得有兩千多年吧,這規矩倒是靈活變通?”俞苧夜抓到漏洞。

鞭子和短刀撕打在一起,“我記錯了,”莫岑見說情沒用開始恐嚇,“你在蛇君山撒野,哪位知道你小命難保!不是要帶羨苓離開,她的靈魂我給你了,快走吧。”

“你在怕什麼?”俞苧夜哭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她是真怕呀,此事若姐姐知道或許不會怎樣,若被旦姬娘娘知道,那她……

天色已暗,這時俞苧夜卻察覺到周圍氣息有變,是莫楝,難道……她立時閃身跑了。莫岑看俞苧夜遠走,手還在抖,莫楝忽然出現在她身後,“蠢。”

“姐,我是沒法立時殺了她才和她周旋,萬一她把事捅到娘娘麵前……”

“廢物。”莫楝冷冷開口道。

兩人一起往回走後,莫岑試探道:“妹妹殺羨苓是有些過了,還請姐姐責罰。”羨苓和姐姐又沒見過,也沒什麼感情,應當不會罰我吧……她心說。

結果莫楝的反應著實給她一驚。

“愚善,”莫楝似乎終於有耐心對她妹妹說一句完整的話,“蛇君山內你隻需知道效忠我就夠了。”

她說罷,莫岑便將羨苓的靈力獻上。

心向黑暗者,終會走向末路……

到了棄憂穀的神秘入口,天已將明,“羨苓,對不住,我沒法為你報仇,”俞苧夜心說,手握鞭子凝聚法力,“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修煉為你討回公道的。”

她將羨苓鞭變成發帶,那上麵閃著白色的鱗紋,“你可以聽到的對嗎?從今以後,我們會在著開啟新的生活。”俞苧夜心說,發帶沒有反應,鱗紋在黎明的光照閃著……

棄憂穀內,俞苧夜向鳳狐琪娘說明事情來龍去脈,鳳狐清明看到俞苧夜回來也走過來詢問關心。

“這蛇神姐妹還真是奇怪……”鳳狐琪娘在她離開期間製了一把紫扇,隻是還不完善,“聽你說來,千緣仙子也有些古怪……”

鳳狐琪娘一下提起俞苧夜的精神,“怎麼說?”

“據我了解,千緣是個很護短的人,這也說明她很重感情,你和她一起走過那麼些艱苦日子,沒道理不認還讓你走。”鳳狐琪娘推測道。

鳳狐清明接話道:“人是會變的,苧夜,若有一天千緣變得麵目全非,你能對她狠下手嗎?”鳳狐清明還想說什麼,卻被鳳狐琪娘阻止了。“師父說話向來犀利,勿怪。”

“妹妹,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師父?”俞苧夜不願去想,轉移話題。

“姓鳳狐,名清明,是隻男鳳狐,他們都叫我清明師傅,鳳狐就是鳳與狐的結合。”鳳狐清明難得話多。

俞苧夜想到什麼:“說到古怪之處,我向千緣仙子提起鳳狐師傅的姓名時,她好像不太高興。您和千緣仙子什麼關係?”

鳳狐清明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滿意,笑了笑。

鳳狐琪娘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她師父,沒說話。

“故交。”鳳狐清明示意他徒兒快應話。

鳳狐琪娘裝作為難:“其實我們師徒跟千緣關係並不好。”

“彆捎帶上師父哈。”鳳狐清明說道。

鳳狐琪娘趕緊補充道:“其實呢,是我得罪了她,被她懲罰,但後來她發現誤會我了,好像又有點心懷愧疚……心懷愧疚是師父說的,至於跟我師父關係如何,你問他。”她的手指過去。

俞苧夜算是發現鳳狐琪娘這隻妖話有點密,但聽她的話,目光轉向鳳狐清明。

“從前去過南疆那一片,其實苧夜你應當見過我,因為當時我看見你在千緣身邊,後來我要離開指千緣樹旁邊的你要帶走,千緣還不肯。”鳳狐清明試圖解釋道,但他和鳳狐琪娘一樣知道得太多,就有點羅裡吧嗦。

俞苧夜也注意到師徒找重點的能力還不如自己。

“南疆建國前經曆幾場混亂,我幫過忙,和千緣是棋友,她們製作法器的時候我也給過意見。”鳳狐清明說道,“心懷愧疚確實是她用幻境和我說,想儘力彌補也確實出了力,至少在半年前我們的關係還是好的。至於蛇神,我們師徒很討厭,之前便得罪過我們。莫楝很不喜歡我這個異鄉妖,也不願我搶功便是如此。還有千緣,她也未必喜歡,因為莫楝如今所做的一切都違背千緣的理念。隻是千緣比她生活在西南早,不論那個部族都信仰地母娘娘,不過千緣對她倒是不錯。”

俞苧夜了然地點點頭。

鳳狐琪娘突然戲精起來:“是啊,可她是神明,我們再討厭又能如何,隻能像兩隻陰溝裡的老鼠,窺視她們,伺機而動。”

鳳狐清明有點氣,可又不能打她,有失風度。

俞苧夜經她一番話倒是開解不少,看鳳狐清明似乎生氣,於是說道:“鳳狐師傅似乎見識很多?”

“老夫不問塵世很多年,曾經到處雲遊,最後一次想到南疆去找故友沒去成,倒是幫了虎族一個忙。這些事有空說給你聽。”鳳狐清明很是自得道。

俞苧夜看鳳狐琪娘那“聽他吹”的神情忍俊不禁,說道:“如此說來倒是有可能千緣仙子覺著我在鳳狐師傅這挺好,才放心讓我走。”

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千緣的表態倒像是被影響了,可她又沒有實體,如何被影響呢……鳳狐清明想。

千緣確實沒有實體,但她有一俱不腐仙身,需要的時候使用,使用一次需要耗費大量靈力,這個事隻有她和俞苧夜知道。

已入秋了,鳳狐琪娘還是覺著熱扇著紫扇說道:“想要知道是不是,找個時機再去找她一趟不就成,但在此之前,你要好好修煉,免得再遇上那對姐妹脫不了身。”

俞苧夜點點頭。

鳳狐清明聽到她的提議眼睛亮了亮,似乎也認同她的說法。

於是,嚴格的訓練拉開序幕。

卯時開始,酉時結束,期間半個時辰休息用午飯。

甩鞭子,勾鞭子,反複訓練,她的靈力和羨苓的水靈相融。

鞭子在枯木上繞了三圈,比一般形態延長三倍,鞭子末尾還再往上探,“不錯,以你為中心甩出一裡來。”鳳狐琪娘大聲說道,聲音伴著回響分外好聽,她就站在一裡外一點。

她有些緊張,鞭子延長到將近一裡時,明顯不那麼受控製,鞭子被收回,“不成,可以延長到一裡,但甩不了。”

聽到俞苧夜的話,鳳狐琪娘拿出鞭子抖動幾下延長一裡時甩出一個大圓,那鞭子就在俞苧夜眼前劃過,不過一瞬,一陣不小的風拂過,鳳狐琪娘又將鞭子收回。

鳳狐琪娘在教授東西時很用心認真,她師父教她時也是如此。

“鞭子是應對群攻的好武器,要發揮這一點,你也不必急,我練會這一招花了半年。”鳳狐琪娘笑道,“這一招也未必能派上用場,我身上病痛甩不了幾下,你真想學的話得靠自己。”

“好。”俞苧夜回道,她知道時機未到,問了未必有答案,“妹妹,彆勉強自己。”

訓練到最後,就是檢驗成果,鳳狐琪娘上前同俞苧夜實戰。

隨著俞苧夜越來越熟練,陪練的時間越來越長,鳳狐琪娘也是玩得不亦樂乎。

俞苧夜一鞭子甩過去,狠狠抽了一下她的右手並勾住,鞭子往上探去,她用鞭子解開而不得,不一會脖子也被勾上。俞苧夜立時收回鞭子,禮貌道:“承認。”

“可以再往上繞一點,對待外妖可不能如此,要是被外邊知道棄憂穀裡教出網開一麵鞭那可就不好。”鳳狐琪娘笑道。

俞苧夜也是開心地笑了,鳳狐琪娘看她那樣覺著自己被當笑料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月彈指一瞬,入了冬,棄憂穀還不算冷,鳳狐琪娘卻已披上一件厚點的襖子,給俞苧夜也拿了一件。

俞苧夜覺少,清晨起來總是她在等鳳狐琪娘,由於訓練,兩人還住到一塊。

“穿厚實,練起來不方便吧,其實我不怕冷的。”俞苧夜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衣服。

“我怕,今天不練了。”鳳狐琪娘說道。

她對俞苧夜穿不穿不置可否,俞苧夜還是老實穿上,免得換了彆的項目需要厚衣物。

兩人收拾吃完,鳳狐清明在閉關修煉,兩人也沒去打擾。

出了門,鳳狐琪娘開口道:“在這裡修煉有個固定體能訓練,爬山,一月三小爬,三月一大爬,所謂大爬便爬高峰,今天爬回青峰,不用靈力敢不敢。”

“有何不敢。”俞苧夜自信道。

爬了不到一半,鳳狐琪娘氣喘籲籲,從未覺得如此難爬,俞苧夜倒是氣定神閒,一路還欣賞不少美景。

回青峰將近千丈高,俞苧夜興致勃勃,不到三刻鐘就爬到山頂。

鳳狐琪娘跟在後麵精疲力儘,一來她爬過太多次沒有興致,二來體力確實不如從前。她身上這病,毒血在周身流淌,片刻不饒。

俞苧夜等了一會,鳳狐琪娘才到,她看到俞苧夜興奮地四處眺望,“那是什麼?”

她指向一片巨大的水域,“那是鏡湖,其實我們不必爬那麼快,上下山便是我們一整天要做的事。”鳳狐琪娘無奈道。

“不妨不妨,我還沒有好好看過棄憂穀。”俞苧夜看向鳳狐琪娘眼睛亮亮的。

“倒了隆冬這裡會下雪嗎?”俞苧夜問道。

“會的。”鳳狐琪娘回道。

“蛇君山的山頂也會積雪,以前我們……”俞苧夜話沒有說下去。

“這裡可以看到日照金山嗎?”她又問道。

“姐姐,應該很難。”鳳狐琪娘不大確定。

“棄憂穀的妖數好像不多?”俞苧夜問道。

“能做到棄憂的也不多。”她回道,興致缺缺。

這兩個都不是棄憂之妖,隻是心事放在心裡罷了。

俞苧夜看她好像不大開心,便轉移話題:“雖然三月一大爬,但等到下雪的時候,我們再來一次看雪好嗎?”

“好。”鳳狐琪娘輕聲道。

時候尚早,她們便在回青峰旁逛起來,這一逛起來發覺可以玩的地方不少,玩得不亦樂乎。

俞苧夜還用木條比劃幾套劍術,“練得不錯,姐姐,想不想練劍?”鳳狐琪娘順嘴說,俞苧夜卻反常的答非所問,“我發現那邊有個好玩,走。”

到了隆冬,兩狐一起去看雪景,那隻鳳狐很怕冷,狐狸不怕冷,於是鳳狐身上就多了一件衣。

共度四時,又到一個冬天,這一年裡俞苧夜很關心鳳狐琪娘的身體,在練功之餘還會一起去采草藥,她說清了毒血就好了,可一年了……

這一年裡,那隻雪色般的狐神功練就了。

俞苧夜想出發去找千緣要個說法,理由是冬天到了,蛇不靈活,正是好時機。鳳狐琪娘很讚同,鳳狐清明聽見無話,就在旁邊笑。

這些日子裡,俞苧夜練了劍,鳳狐琪娘給她備了劍,又給了一顆紫鑽可以求援。

說起來容易,準備得也齊全,可真到出發時,鳳狐琪娘忍不住地憂慮,而俞苧夜,比起自己更擔憂鳳狐琪娘的身體,畢竟在眼前發作過幾次了,身體似乎越發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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