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軒,你今日這番話,老夫可否視為你想要入主鬆江,反客為主?”
夏允彝目光炯炯地盯著蘇言,詢問道。
蘇言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坦然道:“伯父,此國家危急存亡之秋,若想自保,反敗為勝,就必須團結任何能夠團結的力量。
沈督師雖然自號總督兵部尚書,領導鬆江振武軍,但他隻有固守之誌,而無開拓進取之心,其自起事以來,一無與我軍聯絡,商議共同抗清,二無出兵湖州、嘉興之舉,一味固守鬆江,安能成事?”
夏允彝默然,就在這時,忽有一道清脆的少年聲音從廳外響起,蘇言循聲看去,就看見一名翩翩少年大步走了進來,他膚色白皙,麵容清秀姣好。
待進入廳內之後,少年語氣激昂,道:“蘇都督所言不虛,沈督師雖貴為朝廷親命總督,又被推舉為義師統帥,但自起事以來行事可稱碌碌無為,反觀蘇都督,雖隻是小小生員,卻屢敗清軍,戰績斐然,若要光複大明,反攻南京,唯有推舉敢戰之人為帥,才可成就大業!”
蘇言聽了他一番話,結合對方的年齡,瞬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站起身來,看向夏允彝,道:“可是伯父之子,有少年奇才之名的夏存古?”
“少年奇才不敢當,不過在下卻是夏完淳。”少年微笑行禮,接著道:“蘇都督屢敗清軍,已名揚四海,完淳早就有心結交,今日終於得以相見了!”
說完,他這才想起了什麼,連忙轉身走出正廳,待蘇言和夏允彝一臉疑惑的時候,就看見他拉著一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麵露懊惱,道:
“剛剛在廳外聽了蘇都督的一席話,心有所感,倒是忘了老師也在。”
那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存古說到底也是少年心性,不必懊惱,況且我也正想聽聽存古的見解。”
說完,他又看向蘇言,抬手作揖,道:“在下陳子龍,見過蘇都督,久聞蘇都督大名,我也早已有心結交了。”
一旁的夏完淳或許是怕蘇言不認識老師,連忙補充道:“老師與我父是莫逆之交,曾屢次為朝廷所召,立下諸多功勞,如今正是鬆江義師的監軍左給事中。”
蘇言了然,這監軍應該就是鬆江義師的二號人物了,他也跟著行禮問候。
待幾人雙雙落座後,陳子龍麵露正色,對蘇言說道:“聽蘇都督剛剛那一席話,看來是對沈督師多有不滿啊。”
“倒也說不上不滿,隻是不希望我軍將士在前線與北虜廝殺,後方卻有人在按兵不動,袖手旁觀罷了。”蘇言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麼,蘇都督可是想來請沈督師出兵相助?”陳子龍試探道。
蘇言搖了搖頭。
陳子龍頗為不解:“既然不是前來求援,那又是為何?”
“我此番前來,是希望能夠收編鬆江義師,集中力量共同抗清的。”蘇言朗聲道。
聽言,陳子龍神色微變,道:“沈督師可是朝廷親命兩廣總督,蘇都督不聽從督師節製也就罷了,怎可反過來要督師受你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