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清軍撤離後不久,蘇言才率軍姍姍來遲。
當他趕到戰場時,看見的就是運河上幾乎堵塞住河道的大片船隻殘骸,大量清軍、水手及征召民夫的屍體與木板碎片一起飄浮在河麵。
打著明軍戰旗的兩支水師則在運河內儘可能打撈還未完全沉沒的船隻,試圖將船艙內的錢糧輜重搶救上來。
在運河岸邊,鬆江義師也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一具具義軍屍體被整齊擺放,士兵們的臉上並沒有過多勝利的喜悅,更多的還是對戰死同鄉的哀悼。
不過,在蘇言率軍趕到戰場後,士兵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一顆顆插在長矛上的猙獰頭顱吸引,他們都好奇地圍了上來,打量著那些死不瞑目的首級——這還是他們頭一次看見死的滿洲大兵。
陳子龍等人也都趕了過來,他們一見到蘇言,臉上就露出了慚愧的神色,陳子龍抱憾道:
“在下辜負了蘇將軍的厚望,沒能將北虜儘數留在這裡,讓那領軍的貝子屯濟帶著殘軍強行突圍出去,撤往無錫了。”
蘇言聽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遺憾,他也不好以此責怪陳子龍等人,畢竟他們也算儘力了,義軍戰鬥力低下的短板也是不可忽視的。
因此,蘇言抿了抿嘴,反過來寬慰起幾人,道:“無妨,此戰雖然無法全殲北虜,但我軍也取得了不錯的戰果,重創來犯之敵,打出了我蘇鬆義師的威名。”
話是這麼說,並不代表陳子龍等人能夠釋懷,蘇言也不準備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換了個自己關心的問題,問道:“此戰我軍傷亡如何?又斃敵多少?”
陳子龍如何看不出蘇言是在強行轉移話題,他苦笑一聲,還是順著蘇言的話回答道:“鎮南伯與吳總兵的傷亡暫且不知,振武軍與金山衛軍共陣亡一千八百三十餘人,還有許多人在亂軍中走散。”
接著,他就將戰鬥開始後的整個過程,用簡單的語言給蘇言講述了一遍,儘管吳誌葵是夏允彝的學生,但陳子龍也沒有給他打掩護的打算,也將吳誌葵姍姍來遲的舉動說了出來。
陳子龍現在對吳誌葵非常不滿,在他看來,如果吳誌葵能夠按時參戰,配合黃蜚對清軍水師前後夾擊,清軍肯定無法安穩的登岸與他們交戰。
即便清軍冒著風險強行登岸,能夠順利登陸的兵馬數量也不會很多,他們也不會付出那麼多的傷亡。
聽了陳子龍的講述後,蘇言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他沉吟片刻,轉而看向侯承祖父子倆,問道:“陳監軍所說的,屬實嗎?”
侯承祖也同樣看不上吳誌葵故意姍姍來遲的舉動,不過倒也沒有添油加醋,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蘇言見狀,心中對吳誌葵愈發不滿,也對此人生出了幾分殺意。
這一役明軍明顯占據了優勢,吳誌葵都會作壁上觀,等己方徹底占優後才選擇參戰,以後遇到其他情況,他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蘇言想都不敢想。
和這樣的蟲豸在一塊,怎麼能夠擊敗清軍?蘇言必須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