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窺,還是陳子龍作揖道:“蘇將軍請講。”
蘇言微微頷首,道:“今日一役,我軍大破清軍,殲敵近萬,如若不是諸位齊心協力,此戰勝負已否,還未可知也,因此這一杯,蘇言敬諸位。”
說著,蘇言舉起酒杯,眾人見狀這才明白他想乾什麼,都笑著舉起了酒杯,一飲而儘。
一杯下肚,蘇言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說道:“我雖然沒有親臨此地戰場,但也知道此地戰況之凶險,鎮南伯聽從信號,率軍殺出,阻斷清軍退路在前,魯參將孤軍出戰,衝入敵船奮戰在後,二位當屬大功!”
說罷,蘇言再度舉杯,向二人敬酒,黃蜚樂嗬嗬地應下,魯之嶼卻有些手足無措,他下意識看向吳誌葵,發現吳誌葵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蘇言越過他直接誇讚他的部下,這難道不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臉嗎?
待第二杯下肚後,蘇言卻沒有再為自己斟酒了,他臉上雖然仍然帶著笑意,但那笑意已不達眼底,目光直接落在吳誌葵身上——
“吳總兵,我很想知道,為何你麾下參將都敢率領孤軍參戰,而你坐擁數千兵馬,卻躲在後方作壁上觀,坐視清軍安然登陸,你——到底是何用意!”
吳誌葵眼皮抽動,下意識站起身來,想要為自己辯解,但蘇言並不給他這個機會,隻見蘇言直接將手中酒杯擲於地麵,就聽“嘭鐺”一聲脆響,酒杯四分五裂。
下一秒,帳外門簾被一把掀起,一隊全副武裝的線列步兵魚貫而入,帳內眾人皆大驚失色,下意識站起身來,吳誌葵慌忙摸向腰間,想要拔刀自衛,但他卻摸了個空——在赴宴前,他們可都把佩刀放在了營帳內!
還未等吳誌葵和他帶來的部下做出反抗的動作,那些線列步兵就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他們。
吳誌葵看著那些槍口,隻覺得汗毛直豎,潛意識告訴他,他要是膽敢反抗,下一秒自己身上就會出現幾個槍眼!
“蘇將軍,有話好好說,您……這是何必呢?”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吳誌葵咽了咽唾沫,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
帳內的其他人也都有些緊張,陳子龍卻突然上前一步,不顧夏允彝的阻攔,質問道:“蘇將軍,今日才擊退北虜,尚未徹底敵患,你這就要同室操戈了嗎?”
蘇言差點要被他氣笑了,如果不是侯承祖及時趕到,陳子龍就要成為清軍的刀下亡魂了,自己對他動手怎麼還跳出來勸阻。
不過,蘇言還是耐著性子,對他說道:“陳監軍,軍紀之重重如泰山,吳誌葵延誤戰機,令清軍得以安然登岸,還險些擊潰振武軍,若不嚴懲,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人會效仿!”
聽他說完,陳子龍一時沒了話語,他今天還險些受此害,也沒有繼續阻攔蘇言的立場和理由。
見陳子龍無語,蘇言再次看向吳誌葵,冷聲道:“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吳誌葵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免去總兵之職,以參將魯之嶼接任代總兵一職。”
吳誌葵神色大變,厲聲喝道:“我乃朝廷親封吳淞總兵,你無權奪我職銜!”
“待重新與朝廷取得聯係,我自會向朝廷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