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蜚與魯監國兩路進軍杭州的戰事暫且不提,視線投向太湖北岸,率部駐紮月城的張煌言也早已與清軍對峙數日。
張煌言自八月初一日便抵達月城,提前進行防禦部署,他下令將望虞河沿岸的渡口儘數拆除,並將船隻悉數收繳,使清軍無法渡河。
而在一些河道較為狹窄,水深交淺的河段,也命人日夜監視盯梢,整條望虞河也有黃蜚借來的三千水軍不時乘船巡視。
在張煌言的坐鎮下,明軍的防線日益成熟,而清軍從江北而來,一直等到八月中旬過後才終於抵達無錫境內。
清軍大舉來犯,雖然明軍早有準備,但軍中還是不免產生恐慌的情緒。
這是無法避免的,因為他們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柏永馥與馬化豹的一萬兵馬,還有先前戰敗退守無錫的近兩千滿漢兵馬。
自那場大敗後,其中的滿洲兵引以為恥,暗自打定主意要找到機會一雪前恥,但一直找不到機會。
現在柏永馥與馬化豹二人率軍而來,多鐸便將這不到兩千人馬歸入柏永馥麾下一同參戰,後者為漢軍鑲黃旗人,指揮滿漢旗軍也沒有太大問題。
兩軍彙合後,望虞河兩岸的軍事力量就變成七千八百多名明軍對抗一萬兩千餘清軍,不過要是去掉三千水師的話,明軍就隻有四千八百多人。
不算水師,清軍是明軍的三倍,如此大的兵力差距之下,明軍軍中自然會有恐慌畏戰的情緒,不過在軍官的彈壓和安撫之下,普通士兵很快安定下來。
畢竟他們和清軍之間隔著一條望虞河,清軍渡河的途經也都被提前處理,即便是找到渡河的交通工具,也會被己方水師中途擊沉。
底層士兵是很好忽悠的,但身居高位之人看得就很清楚了。
卓文義身為參將,實際上是張煌言之下的第二人,他多少清楚現在明軍麵臨的困境,清軍自三麵來攻,蘇言被圍困在吳江城內。
而他們隻能以不到八千兵馬抵抗上萬清軍,再往北的清軍水師又浩浩蕩蕩殺來,誰也不知道魯之嶼的吳淞水師能不能將其擊退。
不管從哪個方向看,明軍都不是清軍的敵手,這讓卓文義心情煩悶,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投降明軍了。
不過卓文義也隻後悔一瞬,如果當初沒有投降,他也不一定能活到現在,最要緊的還是他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在卓文義看來,明軍這條船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沉沒,他要是繼續跟著明軍,很有可能一同赴死。
而要是重新投降清軍,以他對明軍的兵力了解,清軍應該不會追究他過去的背叛,但也僅僅是不會追究了,他想要保持現有的官職還是有些難度。
因此,卓文義便盯上了張煌言。
張煌言可是蘇鬆巡撫,若是能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投名狀,彆說隻是參將,他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軍中有投敵想法的可不僅卓文義一人,水師裡也有軍心動搖之人,他們都清楚僅靠自己一人肯定無法成事,因而都將目光投向了軍中的其他同僚。
不然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軍中的同類,並湊在了一塊,雙方一番合計,便約定好一同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