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行雲,阿寶,李翠翠,杏娘,朱餘五人圍桌而坐。
桌子的正中央,放著咕嚕咕嚕沸騰著的紅油鍋,油用的是牛油,鍋底下是燒得極旺的柴火,鍋裡麵翻滾的是紅辣椒,大蔥,生薑,桂皮,花椒,鍋周圍擺的是臘腸,兔肉,鹿肉,鴨血,鵝腸,新鮮剛從花園中摘來的菜蔬,當然還有阿寶最喜歡的春筍片,另外每個人的邊上一碟香辣醬,一碟蒜泥碟,拌了醋和香油,灑上切得細細碎碎的青色蔥花。
在蜀山,不管是現在的山民,還是千年前的那些劍俠,都無比喜愛熱衷吃火禍。
在以前的蜀山,對於那些劍俠來說,吃火鍋和練劍這兩件事,是貫穿他們一生的事情。
吃火鍋還要排在練劍之前。
你可以說一名蜀山劍俠他的劍法太爛,他可能會虛心接受,無非回去繼續好好練劍。
但如果你當麵指責一名蜀山劍俠他的火鍋做得不好吃,對不起,友儘!
在蜀山,劍解決不了的事情,火鍋可以。
當鍋中的紅油剛剛開始沸騰,散發出一種濃鬱的牛油香味時,阿寶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夾起幾片厚薄均勻的春筍片扔進了鍋中。
巨大的熊掌握著細細的筷子,嫻熟而又靈巧。
幾片,這是重點。
雖然早已經嘴角流涎,卻也不會暴殄天物。
隻有那些根本不會吃火鍋的人,才會把食材一股腦的全倒進去。
要知道同一樣東西,在火鍋內煮的時間長短不同,味道完全是天差地彆。
會吃懂吃火鍋的人,永遠隻會將自己要吃的食材少量地放進火鍋中,才能掌握這種食材的最佳火候和口感。
阿寶很明顯是會吃火鍋的,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最會吃火鍋的一頭熊貓。
然而就在阿寶緊握雙筷,急迫卻又極有耐心等著火鍋中的春筍片達到它最喜愛的口感時,殿外傳來一聲清亮的鶴唳聲。
正準備和阿寶玩個誰先出筷遊戲的束行雲,揚了揚眉,提早了一息時間出手,夾起了一塊剛才切得很滿意的筍片,放到了李翠翠的味碟中。
李翠翠笑顏如花。
在阿寶幽怨的眼神中,束行雲又夾起一塊春筍片,放進了杏娘的碗中。
杏娘掩嘴輕笑。
然後束行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來。
“有客人來了,我去迎接一下,阿寶,你去拿兩副碗筷。”
“你就讓阿寶好好吃吧,看他已經饞成什麼樣子了,我去拿吧……來的是什麼客人呀?”
杏娘也連忙起身。
“兩位大人物。”
束行雲笑了笑,走出了花園,走過了寬敞的大殿。
大殿之外,停著那輛樣式簡樸的雲中輦車,輦車前站著一隻靈動神駿的白鶴,扭著脖子左顧右盼。
大殿的台階之上,站著兩道身影。
一身白袍的女子,木訥的中年漢子。
兩人低著頭,認真地看著台階上交錯的劍痕。
“這應該是當年那位蜀山中號稱劍唯第一,人唯無雙的齊真人留下的。”
當束行雲走出大殿的時候,聽見那木訥中年男子正說了這麼一句話。
倒是和當年吳道人第一次來到此殿前說的話差不多。
“可惜這些劍痕中已再無齊真人的劍意了!”
然後又聽那木訥中年男子如此甚為遺憾地歎息了一句。
而白袍女子則是抬起了頭。
這一次,她的頭上並沒有戴那個垂紗麵罩。
所以束行雲再次看見了那讓他記憶猶新的絕美容顏。
長眉鳳目,瓊瑤玉鼻,皓齒丹唇,這女子的五官有一種偏男相的英氣。
但……還是美的不可方物,明麗而不失清剛,甚至可說是大氣磅礴。
這是一個美地很獨特的女子,難以用普通女子的美去和她比較,那對大多數的女人來說都是一種徹底地碾壓。
這是束行雲第二次看見這張臉,依然覺得美地不講道理。
但雖然此世是個少年,但他的靈魂兩世加起來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BOY了,倒也不至於真的就此神魂顛倒。
他對那白袍女子笑了一下。
束行雲同樣長著一張很好看的臉龐,五官精致俊俏,和白袍女子恰好相反的是,他的容貌卻是偏了些女相。
不過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身上都有一種很獨特的英氣。
女子的英氣是一種不輸男子的恢宏氣象。
束行雲的英氣是一種隱而不發的凜冽鋒利。
隻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是很難讓人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凜冽。
然而這能讓世間幾乎所有女子都為之癡迷的笑容,卻沒有讓那白袍女子的目光發生任何變化。
“這位姑娘,不知因何而回。”
“找你問一件事情。”
白衣女子朝束行雲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