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也是驚蟄。
束行雲正在靈翠峰頂練斧。
今年的驚蟄,凝碧崖上沒有像去年那樣突降大雪,但是天空中飄著細雨。
束行雲在濛濛雨霧中練斧。
他練的是“龍蛇”。
雨天特彆適合練這“龍蛇”之式。
然後朱餘一臉焦急地衝上了凝碧崖頂。
“那個陳安富來了,他說有急事要找雲哥你。”
陳安富從來沒有在春天來過蜀山。
因為春天動物都開始脫落經曆了寒冬的茂密毛發,山林新一年的藥材也都沒有成熟,陳安富不會在這個季節來蜀山。
所以在聽到朱餘的話之後,束行雲心中湧起了一絲不安之感。
於是他直接從凝碧崖上跳了下去。
……
束行雲有如一塊千鈞巨石一般,落在了“劍氣衝霄”殿前。
陳安富不停地搓著手,在大殿門外地來回踱步,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一身的風塵仆仆。
沒有看到他那支商隊的手下,倒是滿是劍痕的台階上,坐著一名一眼看去就讓人生出猥瑣油膩之感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手中牽著一條瘦骨嶙峋的癩皮大狗,一身灰不溜秋的狗毛深一塊淺一塊。
那頭發和他牽著的的大狗狗毛同樣稀疏的中年男子,顯然並不知道他屁股下麵的台階上的那些劍痕,在元力者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和意義,擤了一把鼻涕,直接擦在了台階上。
此時手持雙斧的束行雲從空中落下,正好落在他身前丈許之處。
台階前的青石板地,如蛛網般碎裂開來。
中年男子驚的長大了嘴巴,於是另一條鼻涕就從他嘴角出流了進去。
“李翠翠被人抓走了,她的爺爺奶奶還有哥哥嫂嫂,以及兩個侄兒侄女都被人殺死了。”
陳安富顫抖地看著束行雲,臉色灰敗地立刻說了這麼一句話。
天空中似乎有一道驚雷聲響起。
但束行雲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陳安富的話讓他刹那間有些恍惚。
他的臉色看去並沒有太多變化,甚至神情似乎變得更加平靜,如一潭無波的平湖,隻是抓著斧柄的手指,驀然變得蒼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的詳細一些。”
束行雲的聲音有些飄忽地問了一句。
於是陳安富結結巴巴地開始講述。
小半刻鐘之後,束行雲大致弄明白了出了什麼事。
這幾年,李翠翠的那位長兄在小涼城經營著一家火鍋鋪,生意一直不錯,在承擔了極重的賦稅之後,依然足以讓一家人都過上頗為安穩的生活。
所以他將自己的祖父祖母還有妹妹李翠翠都接去了小涼城。
而在李翠翠來了之後,在這個美麗動人,待人接物都大方得體的妹妹的幫忙下,李家火鍋鋪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在小涼城中可謂聞名遐邇,就連鐵藤軍軍首大人都來他們李家火鍋鋪吃過火鍋。
隻是這樣的好景隻持續了一年不到的時間。
前夜李家卻是突遭厄運,李家一家七口,外加兩名請來幫閒的傭工,除了李翠翠外,全部被殺死在了店鋪中。
至於李翠翠,則被殺人者帶走了。
第二天聞知消息的陳安富,匆匆趕到李家火鍋鋪,費儘心思終於打聽出殺死李翠翠一家人的,是小涼城中一個頗有勢力的元力者。
至於那個元力者為什麼要殺李翠翠一家,李翠翠一家是不是因什麼事情得罪了那個元力者,就不是陳安富這樣一個普通商販能打聽出來的了。
然後陳安福就直接來蜀山了。
因為和靈翠峰上的山民有著多年交情,當初李翠翠的長兄初到小涼城時,陳安富就對其多有照顧。
隻不過這次殺了李翠翠一家的是元力者,陳安富也是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來蜀山報個信。
陳安富終於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