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行雲的神情卻凝重起來。
他越來越肯定李家被滅滿門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了。
束行雲望著跪在地上的花豹,沉默了一會,確認了就算用性命相威脅,這個星榜強者也不會開口。
在沉默了一下之後,左掌間的自觀斧陡然一翻,由原先的斧身平壓,變成了斧刃立於花豹肩膀之上,然後輕輕一拉。
花豹的一條胳膊就掉落在地。
花豹口中發出了一聲悶哼,霍然抬頭,用無比怨毒的眼神盯著束行雲。
束行雲蹲下身子,與花豹對視著。
“我不會殺你,但我會砍掉你的手腳,再挑斷你的經脈,廢掉你的修為,把你扔在街頭。”
束行雲平靜地說著,語氣間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想在這個城市中,肯定有很多人恨你,隻是以前因為懼怕你的實力,他們隻能把這種恨意埋在心底,但如果你變成了一個沒手沒腳的廢人,我覺得他們很樂意將以前的恨意全部都發泄出來。”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以後將會有怎樣悲慘甚至是悲賤的遭遇。”
束行雲說得很慢,而隨著他的話語,花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身軀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前世作為一艘星際飛艦的首席大副,心理學是必修的職業技能。
而在第一眼看見花豹的時候,束行雲就知道這是一個無比驕傲的人。
如果說白袍女子鳳小柔的“勢”,是堂皇中正,有王者之氣。
那麼花豹的“勢”,就是一種唯我獨尊的孤傲。
這樣的人,一旦高高在上過,是絕對無法忍受自己在跌落塵埃的。
他寧可死,也不會願意自己變成一條躺在街頭任人欺辱的賤狗。
束行雲判斷地沒有錯。
但他用這一點威脅花豹之後,能夠明顯看出原來眼中滿是狠戾不屑的花豹,終於出現了動搖之色。
束行雲一言不發地將自觀斧放在了花豹的右腿膝蓋上,然後切了下去。
花豹在這個瞬間終於崩潰了。
同時他的那種孤傲邪厲的“勢”,也在土崩瓦解。
“長水校尉,是長水校尉讓我殺光那火鍋鋪老板一家的。”
花豹的喉間發出絕望的呻吟。
束行雲的雙眼眼瞳猛然收縮了一下。
“長水校尉?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讓你殺掉李家滿門?”
“長水校尉宣素辰,是神衛司八大校尉之一,以前我在明城之時,受過他的恩惠。”
“前日午後他突然來找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小涼城的……他交待我去殺掉那火鍋鋪老板一家,而且必須一個不留,卻是沒有告訴我原因。”
“那長水校尉現在人在哪裡?”
“他交待完我之後,好像就直接返回明城了。”
束行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了錯愕至極的情緒。
花豹說出來的事情,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束行雲怎麼也想不到,一直生活在蜀山,前幾年才來到涼城的李翠翠一家,怎麼又跟來自明城的神衛司校尉扯上了關係。
一位神衛司的校尉,可不是花豹這樣的江湖人物能夠相提並論的,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要指使花豹殺掉對他來說真的是螻蟻般一樣的李翠翠一家人?
束行雲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他能夠看出花豹此時應該沒有說謊,即使是說謊,也不可能編出如此荒謬的一個理由。
那麼李家被滅門之事,其中複雜詭譎程度,恐怕遠超他的想象。
不過此時不是深思這件事情的時候,而且他完全沒有頭緒。
束行雲問了花豹最後一個問題。
“那你為什麼沒有殺李翠翠。”
“……我想……先玩幾天再殺……”
束行雲目光轉冷。
此時的花豹,再沒有絲毫不久前從房間中走出時那種囂張驕傲的氣焰,而變成了一個滿眼恐懼畏縮的可憐蟲,身軀不停地瑟瑟發抖,問他什麼就答什麼
因為花豹的“勢”已經蕩然無存。
吳道人說的還是沒錯,一個擁有“勢”的元力者,一旦“勢”被破了,那就跟殺了他沒有區彆。
但束行雲還是要真正殺了他。
自觀斧在手掌間靈巧翻轉了一下,劃過了花豹的頸間。
花豹的腦袋滾落在地。
“大膽!”
身後響起一聲雷霆般的大喝。
束行雲回首望去,隻見一道霸烈中不是細膩的雪亮刀光,朝他劈了過來。
那道刀光,卻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