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高姒的撒嬌此刻對雄毅男子似乎沒有任何用處,他隻是冷冷地看著束行雲,而周圍的天地元靈之氣依然不停地對束行雲擠壓著。
束行雲的臉越來越紅,赤裸的上半身青筋根根凸起,呼吸也是越來越困難。
他不斷地運行著氣象萬千訣,體內元靈之力時而灼熱,時而冰寒,通過元靈之力特質的轉換,抵禦著體外元靈之氣的壓力。
隻是他的雙腿膝蓋終究慢慢地往地上跪去,即使此刻他已經施展出風拂柳,但麵對周圍沒有無形無影,沒有一絲縫隙的元靈之氣,他又哪來閃避的空間。
同時束行雲的心中也是無比駭然。
看那雄毅男子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周圍的天地元靈之氣卻全部受他所驅使。
束行雲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實力,應該是在星境元力者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了,但是麵對這雄毅男子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那豈不是說,這雄毅男子隻需念動之間,就足可致一名星境元力者於死地?
日境宗師,居然強大到了這種程度嗎?
束行雲的雙膝,離地麵越來越近。
束行雲的神情,驀然平靜了下來。
他垂頭看著自己很快就要落到地麵上的膝蓋,想著這件事情和生死比起來,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
他的前一世,從來沒有向誰跪下過。
他穿越來的那個時代,沒有哪個人需要向另外一個人下跪了,不管是心理上和生理上都不再需要。
而在這一世,束行雲同樣沒有向任何人下跪過,包括吳道人也沒有。
當初吳道人像他伸出了一隻手,束行雲將自己的手放在吳道人的手掌中。從那一刻開始,兩人就是師徒。
直到吳道人離開蜀山,吳道人也從來沒有要求束行雲跪下過。
所以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跪下”,可能是一件讓人覺得屈辱,但最多僅僅就是屈辱的事情。
就像當初花豹那樣驕傲的人,寧可選擇跪下,也不願吐露長水校尉命他殺死李翠翠一家的秘密。
但是對束行雲來說,“跪下”,幾乎是和生死可以等同的事情。
穿越了十八年,束行雲在很多事件上依然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依然堅持很多自己原來的道理,而不認同這個世界的很多道理。
“跪下”,就是其中之一。
然後,束行雲的目光轉向了右手腕的黑玉鐲上。
如果說今天整天的戰鬥中,束行雲多次考慮過要不要摘下這個黑玉鐲,但他其實一直是猶豫的,就算跟那月境黑衣人戰鬥時,他也沒有下定真正的決心。
此刻,束行雲下定決心了。
他要摘下黑玉鐲,為了不“跪下”,他不惜用掉的二次機會。
隻是下定決心和能不能做到是兩回事。
因為現在的束行雲除了眼珠能轉動之外,全身上下都被周圍的天地元靈之氣壓製地死死的,連一個小指頭都無法動彈,所以他的左手就放在右手腕的黑玉鐲上,但是卻無法將那枚黑玉鐲從手腕上摘下來。
束行雲閉上了眼睛。
同樣是在一片山崖的崖頂,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靈翠峰凝碧崖上。
……如果這個時候能下一場雨就好了……最好是大雨暴雨……
束行雲如此想著。
然後他體內的元靈之力驀然一靜。
原先束行雲一直都在拚命運轉著,即使宛如蚍蜉撼樹,他也一直都沒有放棄與周圍天地間仿佛無窮無儘的天地元靈之氣抗爭。
這個時候,束行雲卻突然停下了體內元靈之力的運轉,竟似放棄了抵抗一般。
所有的元靈之力都散入了體內各條經脈中。
束行雲的體內,一片寂靜。
寂靜地宛如他前世經常在駕駛艙中凝望的宇宙。
不過這種寂靜隻持續了那麼一瞬的時間,然後束行雲體內的元靈之力再次開始流動起來。
元靈之力在束行雲體內的每一條經脈內同時而動。
初識之時,如一條條細蛇,蜿蜒而遊。
細蛇越遊越快,越遊越急。
幾息之後,成金蛇狂舞之勢。
無數條金蛇漸漸彙聚到了一起,有猙獰勃發之意,有飛躍騰空之勢。
此時束行雲體內的元靈之力已然全部彙聚成了一股,自足底湧泉竅浩浩然直衝頭頂百會竅。
走蛇化龍。
這就是九式的第四式,龍蛇。
龍騰九天,絕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