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文傑走出了南探事房所在的小院,拐向了左側,不久之後,他又回到了廷尉晁景處理公事的那個小院,來到正中那間房屋之前,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裡麵傳出晁景的聲音。
富文傑推門而入。
“大人,束僉都察史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剛剛將他送到南探事房。”
富文傑笑著稟告道:
“不過這位束僉都察史,要想坐穩南探事房統領的位子,恐怕還不是那麼容易呢。”
“嗬嗬,那位歐陽僉副都察史在,不會讓束僉都察史那麼簡單掌控南探事房的,我都覺得上一任陳僉都察史都不是因為這些天的風雨,才離開都察院,而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那位歐陽僉副都察史才離開的。”
晁景的神情看去有些疲倦,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想了想問富文傑道:
“此子如何?”
富文傑笑道:
“說實話,大人說這位束僉都察史的實力足可躋身星榜,但是剛才屬下倒是沒有感受出來,至於其他,接觸時間尚短,也看不出什麼。”
“不過屬下相信大人您的眼光,既然大人一開始就對他委以重任,想來這位束僉都察史必然有不凡之處。”
晁景卻是搖了搖頭道:
“其實對於這個小朋友,我至今也沒有看透看明白。”
富文傑微微一怔。
而晁景繼續說道:
“不過,我相信騰龍賢者的眼光。”
這句話讓富文傑眼中的訝色更濃。
“你知道嗎,騰龍賢者隻是在去世之前,和這個束行雲相處了的短短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但是最後他卻成為了繼承騰龍賢者遺澤的四個人之一。”
“我甚至能感覺到,在騰龍賢者的心目中,這個少年和那女子的地位,不相上下。”
富文傑知道騰龍賢者口中的那個女子是誰,所以他眼中的訝色變成了震駭之色。
“所以……大人你是想讓束僉都察史成為破局之人嗎?”
良久之後,富文傑方才說了這麼一句。
他的神情變得無比憂慮。
自從那位隱居在長景大街上,但卻一直在暗中支持著他們都察院的騰龍賢者去世之後,狂風驟雨就開始朝他們都察院襲來。
這些年,廷尉大人早已經將明城那些大家族大門給得罪死了,不知有多少出身這些大家族大宗門的官員栽在了都察院的手中,而不管是誰來登門說情,但是廷尉大人任何人的情麵都沒有給。
那時候,騰龍賢者還在世,所以那些大世家大宗門隻能將對廷尉大人,對都察院的憤怒壓抑在心中。
如今隨著騰龍賢者的去世,所有的怒火都爆發出來了。
明城的四大世家三大宗門在朝堂上已經聯合了所有對都察院,對廷尉大人不滿的官員,日日在大元尊麵前彈劾廷尉大人。
但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事情,因為大元尊始終沒有表態。
最麻煩的事情是,四大世家三大宗門開始對都察院的人下手了。
當然,他們不是說直接暗殺都察院的官員,但除了直接殺人之外,他們已經用上了所有手段。
威脅,收買,挑撥,栽贓,以四大世家三大宗門在明城的勢力和擁有的實力,當他們把這些手段用在一個個具體的都察院官吏的身上之時,沒有幾個人是能抵抗地了的。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有數十位都察院官吏或被迫或主動離開了都察院,這些可都是都察院曾經最得力最精乾的官吏。
這是對都察院的沉重打擊,但更嚴重的問題是,他們不知道都察院沒離開的官吏中,有多少人已經被那些大家族大宗門收買了,等著在關鍵時刻給都察院,給廷尉大人致命一擊。
富文傑已經收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四大家之首的商家家主商洛南,已經發出了豪言,要在三個月內,讓都察院徹底關門大吉。
“大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富文傑幽幽地道。
商家家主的那句豪言,他也已經轉述給廷尉大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