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按著秦烽往死裡打,拳拳用儘全力,但仍不能泄憤。林依癱坐在不遠處,除了默默流淚一言不發。
此時,井中傳來老人邪惡的呼喊:“殺了他,殺了他。”
瘦猴停住,理智回籠,高舉的拳頭漸漸收了回來。
井中老人還在喊:“都殺了,都殺了。”
越是這樣,瘦猴越冷靜,反而斂了殺氣。他站起身,俯視底下的秦烽。秦烽被揍得麵目全非,滿臉是血。
瘦猴又踢了兩腳,才走向井邊,對井下老人說:“奶啊,我先走了。回頭給你燒彆墅燒豪車,再燒幾個伺候丫頭。”
老人啐道:“彆裝13了,都是紙紮的。”
瘦猴笑說:“哦,要給你燒真的,我怕你受不住。”
老人愣了一愣,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又開始哭嚎,“不孝孫啊,良心被狗吃了啊啊啊——”
瘦猴說:“對不住了奶,等我死了再下去孝敬您。”說完,他毫不留戀吹起了笛,驅使著大壯和胖子拖著秦烽和林依再次出發,朝著打油詩中的北邊過河橋行進。
再次誘敵失敗的荒村鬼屍氣呼呼,“娘,怎麼辦,這家夥好像對幻象完全免疫了。”
葉萌心想,不用你說,我有眼看。
就在此時,眼前忽然又落下了紅色電子字母。
“Warning!角色瘦猴已產生幻覺抗體!”
葉萌頓時火氣蹭蹭上湧,“warnwarn你個頭啊warn!個狗屁破係統!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上香告訴我!我要投訴!你們的客服熱線呢,老娘要投訴!”
係統:“請玩家控製情緒,注意用詞!“
葉萌:“控你媽!你讓我控製,你怎麼不控製。整一個大魔頭,你讓我怎麼弄!還注意用詞,老娘就罵你,咋麼著了!”
係統:“OK。”
葉萌:“………”
葉萌也不客氣,來了一段素質八十連。
荒村鬼屍有樣學樣:“草泥馬!草泥馬!”
葉萌停下來,拍了荒村鬼屍的頭,“小孩子不許罵臟話。”
荒村鬼屍:“憑什麼你能罵,我不能罵。”
葉萌:“沒為什麼。因為我是你媽!”
係統:“提示攻略!尋找角色弱點,直接接觸攻擊!”
葉萌:“你幾個意思,讓我去跟瘦猴肉搏?我看起來很孔武有力嗎?”
係統:“請玩家保持頭腦清醒,抓住重要機會,把握劇情節奏。”
紅色電子字母閃了閃,又消失了。
葉萌覺得自己還沒罵夠呢,那狗屁係統就跑了。但好歹它留下了點線索,按道理它沒理由騙她。
葉萌思索片刻後,對荒村鬼屍說:“看來,這次得你娘親自出馬了。但是以你娘這小身板,硬打應該是打不過的。還得想想辦法。”
荒村鬼屍拆台,“哪裡是應該,你要打架,連人家手指頭都碰不著。”
葉萌瞪它,“誒誒,你幾個意思,咋的你娘在你心裡就這麼差勁麼。”
荒村鬼屍:“娘,我隻是擔心你而已。”
葉萌擼擼鬼兒子腦袋,“你都叫我聲娘了,我咋都得拿出點當娘的戰鬥力。無論如何,我也得苟下去,我還要帶你出去吃棉花糖呢。”
荒村鬼屍的黑洞眼睛裡泛著感動的淚花,“娘——”
葉萌:“打住,彆煽情。乾正事要緊。”
一人一鬼跟了上去,一路尾隨瘦猴一行到了北邊的小河邊。
那是一條很詭異的河。河水呈現著一種乾淨的淺藍色,與周圍暗沉的景色很不協調,仿佛水墨畫裡突然多了抹色彩。河水湍急,不知流向何處。河上架著一座破損殘缺的木橋,給人種隨時要崩塌的錯覺。
葉萌遠遠觀望著,瘦猴和秦烽站在岸邊說著話,而後秦烽舉起雙手,似乎是在爭取把繩子解開,但被瘦猴拒絕了。秦烽沒辦法,隻好獨自走向了那座橋。瘦猴拉著林依又往後退了十多米,他似乎對那條河有些犯怵。
葉萌覺察出不對勁,“我怎麼覺得瘦猴還是有些怕水呢。”在原裡瘦猴是被淹死的。葉萌猜測,這家夥還是沒學會遊泳。他強忍著一直沒殺秦烽,除了抵人頭,很可能還因為忌水。
她心生一計,對荒村鬼屍說:“你去弄個幻象給秦烽報信,讓他借機落水多憋會氣。我看看能不能把瘦猴踢下水,淹死內孫子。”如果能淹死他,就不必肉搏了。
荒村鬼屍問:“娘,你咋知道秦烽能遊泳?”
葉萌皺眉頭,“我寫的男主我能不知道,身體力壯,十項全能。要不是底子好,剛才被痛扁成那樣還能站起來麼。”
荒村鬼屍點點頭,施展幻術。
秦烽踏上了那座破木橋,每走一步,木橋都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他環顧橋身四處,尋找碎片。就在此時,一隻小黑蟲飛到臉邊,他還沒有來得及抬手揮去,小黑蟲附在他耳邊說,“我是葉小小。”
秦烽愣了愣,而後用餘光瞥向瘦猴,假裝鎮定地繼續四顧找尋。
小黑蟲型葉小:“碎片在橋底。等會你下去查看時借機落水,能憋多久憋多久。我會找機會把瘦猴踹下水。”說完它就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秦烽領會意圖,他在橋麵上做樣子轉了幾圈,衝岸上的瘦猴搖搖手。而後就順著橋身爬了下去,因為雙手被綁,他隻能一點點攀著木板邊沿往橋底看。果然那裡有一塊木質碎片。秦烽挪向橋底,一把伸手將碎片扯了下來,而後佯裝脫手,順勢跌落水中。
頓時,水花四濺,掙紮聲起。
葉萌遠遠觀望,見秦烽已掉落水,而且演得很是逼真啊,撲騰得像模像樣。但是……為什麼瘦猴那家夥沒任何反應啊……
按說秦烽落水,手裡還拿著碎片,正常人怎麼都要去河邊看看。可偏偏瘦猴不按套路來,站著一動不動,緊抓著林依,壓根不往河邊走。
秦烽在水中掙紮了很久,見瘦猴遲遲不行動,便深吸一口氣後,沉了下去。
他在水下等待許久,但仍不見動靜。突然咚的一聲,水中落下什麼東西。待秦烽試圖看清,心中咯噔一聲。那是一隻鞋子,雖然眼前模糊,但他依然判定出那是林依的鞋子。
秦烽頓時心慌,擔心和憂慮瞬間將他的肺部壓榨到了極限。他猛地鑽出了水麵。遠遠的,他看見瘦猴仍站在原地,臉上掛著威脅的冷笑。
秦烽心力交瘁,無可奈何。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扒住了橋身,爬回了橋上。他癱軟在橋麵上,內心疲憊而絕望。現在四個碎片已經到手,一旦找到那棵樹,他和林依必死無疑。他忽然有種扔掉碎片與瘦猴同歸於儘的衝動,可到底還是忍住了,世間一切,不到最後都難以預料結局。
瘦猴在岸上喊道:“你過不過來?還是希望我把你馬子切了喂魚?”
秦烽爬起,艱難地緩慢地走到了瘦猴身邊,將碎片扔到了他手中。
瘦猴握住碎片,臉上漸漸泛起了興奮激動的神色。抑或是他自覺快要接近成功,或者是懶得與將死之人計較。明知道秦烽剛才是在騙他,他竟沒有再向秦烽和林依發難。而是直接驅使人和屍返回原地。
沒找到機會下手的葉萌很不爽,她看著荒村鬼屍說:“沒法了,看來真的要如那個狗屁係統所說,近身肉搏了。”
荒村鬼屍著急,“怎麼搏啊。”
葉萌頭禿,“硬著頭皮搏。”
……
瘦猴一行到了粉筆畫牆處。四塊碎片歸位後,粉筆牆一陣劇烈震動,一塊石頭掉出。瘦猴伸手進石洞,掏出了羊皮地圖。
瘦猴捧著空白的地圖陷入疑惑,可當他起身走動時,地圖上出現了一條細長的紅線,且會根據人走的方向變化指引。瘦猴頓悟,整個人陷入狂喜中,嘴裡忍不住念念有詞。
“山中有一樹,四麵得解脫。得解脫,得解脫……”
遠處,葉萌躲在牆角,覺得再不出手,男女主說不定掛了。她從荒村鬼屍肚子裡找出把短刀,深呼口氣,“屍屍,你要注意保護好我,確保我隱身隱跡。萬一我被發現,你一定要想辦法打好掩護。”
荒村鬼屍想哭,“娘……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可是,娘,我好擔心。萬一你死了,我就是孤兒了。”
葉萌狂翻白眼,“死你個頭啊死。有你這麼咒你娘的嗎?行了行了,彆哭啊,我還沒死呢你就哭喪。我走了!”
若不是情況所迫,葉萌是絕對不想親手下場殺人的。畢竟她也是受法製社會洗禮和和諧社會沐浴的正能量五好青年,活了二十多年連魚都沒殺過。此刻下場肉搏,心跳飛快。
葉萌悄默默地向瘦猴走去,她儘可能地小心翼翼,減輕走路發出的聲音。
此刻,瘦猴已收起了地圖,饒有意味地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我答應過,若找到解法,就讓你們死得舒服點。放心,我說到做到,給你們個痛快。”
秦烽絕望地沉默著,半晌他看向林依,“對不起小依,我沒有保護好你。”
林依呆滯的雙眼滾下簌簌淚珠,“可是我不想死啊,怎麼辦啊,我不想死!”
秦烽霎那間紅了眼。能怎麼辦,如果可以他願意以他命換她命,可惜他沒得選。
此時,隱身的葉萌已悄聲走到瘦猴的背後,瘦猴正沉浸在狂喜與得意,竟也沒有察覺半分。葉萌鼓足了勇氣,咬咬牙走近,朝著他後背心臟位置舉手,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