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替兩個女孩蓋上被子,看著她們安靜乖巧的睡顏,上杉越一顆心簡直快要融化,蒼老的臉上滿是老父親的慈愛。
他輕輕離開房間,卻在看見門口的人時愣住了。
臉上的慈愛一閃而逝,上杉越表情逐漸變得複雜:“你怎麼來了?”
男孩獨自站在門外,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敞開的衣服裡麵隱約可以看到白色的繃帶。
“我想看看稚女。”源稚生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疲倦:“但我知道她不想看見我,就沒進去。”
不過短短幾天,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主便削瘦了很多,看上去像是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被吸走了,仿佛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空殼。
看著麵前憔悴疲倦的男孩,上杉越臉上的表情愈發複雜,在得知所有真相後他也曾在心裡責怪過源稚生,三個孩子中隻有他一直在助紂為虐,甚至還傷害了妹妹。
但此時看著男孩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裡又開始不忍起來。
說到底他也是被人蒙蔽了,雖然愚蠢的做了錯事,但也同樣為此承受了代價。
說起來都是自己的錯啊,如果他早一點知道的話,也許這些孩子就不用受苦了。
上杉越輕輕的歎了口氣,他伸手拍了拍男孩削瘦的肩膀,聲音放輕下來:“知道錯了就去彌補吧。”
目光漸漸放空,老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喃喃:“隻要還活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位年歲過百的老人此時看上去是那樣的滄桑,他想起了自己這荒唐的一生。
友情和親情對上杉越來說都是陌生的東西,但唯獨對母親的依戀延續了這麼多年,可他的母親已經被埋葬在南京郊外無主的墳墓中,再也聽不見他的懺悔。
他們都是被蒙蔽著做錯了事的人,但源稚生比他幸運,因為他還有機會去彌補。
“我能感覺到稚女是個心軟的孩子,所以隻要讓她看見你的誠心,她應該會原諒你的。”
源稚生那雙黯淡的眼睛猛的亮起,他直直的看著麵前的老人,下意識的追問:“真的嗎?”
“嗯,也彆太難過了,男人嘛,做錯了事就去承擔,堂堂正正的認錯,沒有什麼困難是解決不了的。”
上杉越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就像源稚生幼時無數次幻想的那樣,他不由得呆住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可老人隻是遞給了他一份文件。
“這些天我整頓蛇岐八家,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年前橘政宗收購了一個私人整容所,這麼多年藏在偏僻的鄉下,很少接客。”
“而我收到消息,很快就有一個人要再去整容了,那是個很普通很謹慎的男人,我費了很大功夫才查到他的消息,不是那些被殺掉的影武者,而是真身。”
看著男孩呆呆的模樣,上杉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本來我是準備親自去見見這位博士的,他把日本弄得一團糟,還欺負了我的孩子。”
“但我覺得,可能你更需要去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