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其實早在好幾次的較量之中,還有傳聞和雲州驛的調查中,許少傑早已聽說這個洪南國是個怎麼樣的人,要說他有什麼大奸大惡的想法,或是有想做皇帝的野心,那以許少傑的了解,這洪南國是鐵定沒有的,他隻不過是一個真心想為國為民匡扶天下的,懷才不遇的窮苦書生罷了,隻是趕上了這個亂世,他這個位置,若是換個人來坐,許少傑想來,恐怕不止雲州,就連幽州徐州甚至是兗州並州,都將避免不了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以烏莽叛軍巔峰時期的軍事實力,哪怕不足以推翻皇朝的統治,將這幽雲二州變作焦土的實力他們還是有的。
就衝這一點,其實許少傑一直都想跟這個自己素未謀麵,卻已經交手多次的敵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也想拋去二人的身份地位立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
“稟報主公,洪南國喝完了藥,已經醒了,現在要了筆墨紙硯,好像寫了什麼東西,托人說想要麵見主公一麵。”正在調遣隊伍的許少傑,聽到了隋壁的話,便把這些軍事要務交給了高長恭和史雲嶺操辦,自己帶著典韋大步的走向營帳的方向。
進入營帳內,隻見昏暗的營帳之中靠著幾個火堆和燈籠照明,在昏暗的燈光下,濃重刺鼻的藥味彌漫著整個不大的營帳之中,哪怕不停的又小風吹拂,這刺鼻的藥味也是一直經久不散,在不斷跳動的火光和木柴燃燒產生的劈啪聲中,許少傑的目光向著那使用木架子和盾牌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行軍床,而躺在病榻之上的,是一個麵容消瘦枯槁,麵色慘白的中年人,而這個中年人的現狀可以用淒慘來形容,毫無血色的嘴唇,散開的頭發竟是有一半已經花白,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雙眼無神且呆滯,幾乎很難把麵前這個落魄的中年男人,與烏莽叛軍那為傳說中的,叱詫風雲的大頭領洪南國聯係起來。
“洪大頭領,我們終於見麵了。”許少傑吩咐營帳的醫官以及侍者藥童全部出去,並吩咐典韋在營帳外把守,接著便徑直的走了進來。
“你是....”順著昏暗的火光,洪南國緩慢又艱難的轉過靠在床榻上的頭。“你莫非就是,那個許子少傑?”
說著洪南國原本昏暗無神的雙眼竟然漸漸的有了反應,接著掙紮的想要起身,最後發現,哪怕自己全身顫抖,滿頭大汗也隻能勉強撐起上半身,無力的依靠在病榻的靠背之上。
“正是在下,想來你我二人也鬥了幾載年月,今日終於算是得見了。”許少傑沒有去攙扶洪南國,而是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洪南國的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洪南國。
“嗬嗬,鬥來鬥去,到頭來,最終還是你贏了,到底還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洪南國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洪大頭領,成王敗寇,許某在此也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說辭了,此間許某得勝,也不過就是天時地利人和而已。”許少傑打量起麵前的洪南國,其實若不是趕上這皇朝的亂世,或許這洪南國,還真是可以造福一方的封疆大吏,或是居廟堂之高位及人臣。
許少傑想了想,世間的事情本就如此,諸多變故,人力皆是難以駕馭或是克服哪怕分毫,或許這就可以稱作為,傳說中的,懷才不遇,生不逢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