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衡沉默了許久，抬起頭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緊接著對著軍帳內的眾人拱手說道。
“是，末將（下官）告退。”
有了夏侯衡的允許之後，軍帳裡原本或站或坐的人，也全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拱手稱是，然後三三兩兩的退出了營帳。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心思。
“大哥，這信.......”
看著人全都走遠了，夏侯石忍不住來到自己大哥夏侯衡的身邊。
“耿大人已經被那冀州的薛仁貴俘虜，是寫來勸你我兄弟繳械投降的。”
夏侯石還沒等說完，夏侯衡便出言回答，就好像知道夏侯石想要問些什麼。
“信裡還說，鎮北侯特命薛仁貴進青州之後，秋毫無犯，愛護百姓，連我夏侯家的家眷，也都被妥善的安置起來，沒有性命之憂。”
“那大哥......咱們......”
最近時間連續的變故，讓夏侯石這個原本直脾氣的漢子，在自己大哥的麵前，說話也開始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許爵爺高義，為兄我確實欽佩萬分，這樣便無後顧之憂了......”
夏侯衡說完，拿起那封耿壬威親筆書信，摩挲了片刻，緊接著直接扔進了火爐之中。
“傳令下去，各營除巡營兵丁之外，全員和衣而眠，枕戈待旦，明日晨起，與徐州鄧艾，決一死戰。”
“大哥！”
夏侯石眼見自己的大哥夏侯衡如此決絕，情緒也變的激動起來。
“二弟，為兄心意已決，莫要再勸，即刻傳令各營巡防，若有半夜臨陣脫逃者，不必追趕，自放他們離開。”
夏侯衡的心裡，其實此刻非常的明白，現在這場戰鬥，已經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隻不過，夏侯衡的心中，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底線。
這份堅持和底線，哪怕是要用生命去扞衛，也絕對不能破壞。
但是，夏侯衡也十分的清楚，自己手下的這些青州軍，從武將到步卒，雖然都是一路之上跟自己拚殺過來的部隊，但是，在生死麵前，這些統統可以拋諸腦後。
麵對這場完全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有人選擇臨陣脫逃，夏侯衡都可以理解。
畢竟，生死麵前，人性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是，愚弟遵命。”
夏侯石也明白，此刻夏侯衡的心意，再怎麼勸說已經是無用了，也隻能拱手稱是，轉身走出了軍帳。
看著夏侯石轉身走出軍帳的背影，夏侯衡轉過身去，看著軍帳內掛著的帥旗，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縱使自己如今獨木難支，縱使自己明知無力回天，哪怕是必死無疑，夏侯衡也絕不後悔。
這一夜，夏侯衡獨自待在軍帳中，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夏侯衡的腦中，一遍一遍的審視著自己的一生，從一個寒門的孩童，到如今青州的主將，似乎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一般。
閉眼冥想的夏侯衡，甚至都感覺到耳邊，傳來越來越清晰的嘈雜聲音，像是盔甲的撞擊，以及......兵刃出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