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轟隆一聲響,從新加坡飛回華國的航班降落。

機場內人山人海,江欽擠在人群裡,繞著托運行李的轉盤轉了兩圈,終於夠到了自己的米白色行李箱。

後背冷不丁被身後的人撞了下,江欽摟著行李箱向前趔趄一步,差點摔在傳送帶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撞到他的是一個男生,戴著圓框眼鏡,看著像是大學生,連連向江欽道歉。

江欽身體一僵,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快速搖搖頭,小聲說了一句:“沒關係。”隨後也不管那人聽沒聽見,推著行李箱,鑽進了人群裡。

就在幾分鐘前,他接到電話,電話裡的人說在東區廣場等他。

東區廣場。

心裡又默念一遍,江欽順著人流走出了機場。他左看右看尋找那人的身影,未果,卻意外發現了頭頂指示牌的四個大字“西區廣場”。

走反了。

發了片刻呆,透亮的眼睛一動不動,他暗自盤算,如果這裡是西區,那後麵的方向就是東。

雖然分辨不出東西南北,但隻要順著反方向一直走,肯定能走到東區廣場。

江欽自信地抿抿唇。

十分鐘後,他看著擋在麵前的牆,陷入沉思。

偌大的廣場中央,江欽一臉糾結地站在原地,眉頭皺了又皺,像塊被捏扁的小麵包。

如果再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東區廣場。

握在行李箱杆子上的手突然收緊,他下定決心向旁邊售賣早餐的鋪子走去。

站在到推車麵前,江欽深吸一口氣,禮貌詢問小推車後站著的男人,聲音帶著南方人特有的軟調:“你好,請問東區廣場怎麼走?”

小推車的隔板是透明的,中間開了個口。男人掀起眼皮,透過這個口望向對麵的人,明顯怔了片刻,厭惡之色一掃而過,在江欽看清他之前又恢複神色如常。

“左轉,然後穿過地上通道。”

男人穿著不合身的白色圍裙,袖子挽了上去,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細碎的額發被汗水沾濕,順著堅挺的鼻梁滾落。

江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小推車上擺著剛出爐的包子,香噴噴地冒著熱氣,江欽不是很餓,但還是買了一個豆沙包,作為男人給他指路的答謝。

他接過包子,看到男人手腕處長了一顆冷淡的小黑痣,然後紮進人堆裡。離去之前,還不忘向男人道了聲謝。

很小的聲音,偏偏被男人聽到了,他嘲諷似地扯了扯唇角。

幾經周折,總算到達東區廣場。與西區不同,東區廣場空曠,幾乎沒什麼人,隻中央停了一輛黑色卡宴。

“欽欽。”

隨著一道清潤的聲音,來人已經走到了江欽麵前,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清雋青年。按江欽對劇情的了解,這人應該是男人的秘書,也是原文替身受之一。

沒錯,這個世界其實是江欽看過一本耽美替身文。

這年頭,他也趕上穿書的潮流,穿成了這本古早替身文裡的早逝白月光。

眾所周知,替身文有一個標配:白月光vs朱砂痣。在這種文裡,白月光美好但是陪襯,替身雖替身卻是主角。渣攻與替身百般虐身虐心後,最終竟能終成眷屬。而白月光的作用則是給替身與渣攻製造誤會,然後以早逝結束推進火葬場劇情。

時間過去很久,對於看過的具體劇情,江欽已經記不太清,隻記得這本替身文是篇群像,渣攻一共有四個,眼下來接機的就是第一個——原書江欽的鄰家竹馬哥哥。

謝南馭從秘書手裡接過傘,罩在江欽頭上,遮住了烈陽,另一隻手摸了摸江欽的黑發,溫和一笑:“欽欽長高了。”

江欽一動不動,儘量克服往後退的衝動,垂下的眼睫輕輕顫動,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南馭哥。”江欽一字一句地喊出原書江欽對謝南馭的稱呼。

“嗯,坐飛機累嗎?”謝南馭耐心地與江欽交談,淩厲的眼神往後一掃,投向身後呆站著不動青年,責備青年沒有眼勢。

青年捏了下掌,眼底閃過一抹暗光,上前從江欽手裡拿過行李箱,一把托起塞到了車後備箱。

謝南馭的背影高大,一手撐著傘,動作仔細小心,低下頭細聲細語地與江欽說著話。

他從未見過謝南馭如此溫柔地待一個人。

也是,畢竟那人是江欽,謝南馭護在心尖二十年的白月光。

如今白月光回國了,他的眼神以後應該不會停留在自己這個替身身上了吧。

青年無聲勾唇冷笑,垂眸將目光從兩人身上收回。

這一切還真是,讓人高興啊。

哈哈哈以後再也不用時時對著謝南馭這個死人臉了。

他早就受夠了謝南馭的狗脾氣,還有他那時不時地發瘋。要不是他缺錢,怎麼都不會來謝南馭當秘書。

金絲鏡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青年的唇角翹起一個小弧度,空氣清新,今天的驕陽也好似在為他慶賀。

“陳秘書。”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慶賀,青年頓時斂去笑意,不知是不是錯覺,嘴角相比往日還向下壓了一點。

“有何吩咐,謝總。”

聲音也比平常冷了一個度,謝南馭覺得莫名,瞥了他一眼。青年不甘示弱地回視,清冷的眼神帶著點嘲弄。

長本事了。

謝南馭的眼神驟然變得陰森恐怖,青年似乎已經習慣,無所謂地勾唇,重複道:“謝總,又有何吩咐?”

顧忌江欽在場,謝南馭沒有發作,隻是冷冷拋下一句:“回去把上個月的報表做好發給我。”

一直小心翼翼偷看的江欽也忘記自己如今處於風暴中央,直到被謝南馭塞進卡宴後座,才猛然回過神。

“南馭哥,他…”

話還沒說話就被謝南馭蓋著臉打斷,“他隻是哥哥的秘書。”

江欽唇角動了動。

他知道,他隻是想說這裡不好打車。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謝南馭的。

謝南馭沒看打電話的人是誰,直接按滅,但不到兩分鐘,鈴聲又開始響。

掛斷,又響,掛斷,又響。

如此往複數次,謝南馭的耐心終於被消磨到極點,“什麼事?”

堅持不懈給他打電話的果然是陳眠,太陽底下,薄薄的玻璃鏡片折射出白光,陳眠乾脆摘下眼鏡放在手裡把玩:

“謝總,報表什麼時候發給你?”

十幾通電話為的就是這樣一個問題,謝南馭冷聲回複:“今晚。”

“做不完。”陳眠很乾脆地拒絕。

本來突然被派工作已經很煩了,還強製要他加班。

不可能。

謝南馭冷笑:“做不完就收拾鋪蓋走人。”

陳眠捏著手機,試圖把它當成謝南馭來回用力搓磨,清冷的視線環視四周的環境。

來的路上他雖然一直暗暗記著路線,奈何路癡屬性實在強大,他現在連怎麼從東區廣場出去都不知道。

這裡看著也不像能打車的地方。

權衡之後,陳眠退讓一步:“隻要我能在十二點之前趕到公司,就能做完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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