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久沒聚會,一進包廂,大家都撒了歡似的。
看到有人抱在一起對唱,江欽跟著大家一起鼓掌起哄。
角落處隻有他一人,他也樂得自在,直到梁遲提著一大瓶淺色的飲料走到他麵前,咚的一聲輕響,梁遲把飲料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
“花茶。”
包廂裡太過嘈雜,江欽隻能從梁遲的口型辨認出這兩個字,然後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倒了一杯在自己的玻璃杯,江欽期待地嘗了口,酸酸甜甜的,正常的花茶口味,很好喝但總覺得有點失望。
一抬眼,看到放在花茶對麵桌子的一紮淡藍色透著亮光的金湯力。
學過畫畫的人都對顏色很敏感。
江欽再低頭看看杯子裡沒有顏色的花茶,眉毛動了動。
聽說雞尾酒的度數不高,有的喝起來還跟飲料差不多。
有人突然注意到他,他正倒著酒,正是那紮淡藍色的金湯力,問江欽:“欽欽,你喝嗎?”
江欽舔了舔下唇,嘗到清甜的花茶味,最終點了點頭,起身道:“喝。”
他就喝兩口,應該沒有事情。
江欽小心地捧著半杯淡藍色雞尾酒,回到沙發角落,眼睛盯著杯子裡的酒,隱隱緊張。
淡藍色是他的幸運色,像是晴朗的天空,讓人心情很好。
懷著對幸運色隱隱的敬畏,江欽抿了一小口,眼睛猛然亮起,發現意外之喜。
是青檸味!
忍不住又喝兩口。
眼看酒下去一大半,江欽憑著尚存的理智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不能再喝了,欽欽!
江欽捧著臉重新加入氣氛小組,但注意始終沒法從玻璃杯上移開。
那是青檸味誒qaq
沒過多久,他忍不住又端起了杯子。
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到包廂,就看到江欽抱著空杯子,眼巴巴地望著對麵,乞食的小貓一樣。梁遲皺了皺眉,坐到江欽身邊,正想說話,聞到一股酒味。
想起上回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江欽,梁遲的眉頭皺的更深:“你喝酒了?”
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江欽遲緩地轉過頭,理解一番梁遲話中的意思,用力地搖搖頭:“沒有。”
梁遲:......
江欽突然靠近,語氣雀躍:“我吃到青檸啦。”
“青檸味的雞尾酒?”順著江欽方才的視線,梁遲看到了對麵桌子的金湯力,失笑道。
江欽沒答,陷在自己的世界裡。
酣暢淋漓地唱了一首搖滾,萬曉沅坐到沙發上將酒一飲而儘,看到角落處似是在發呆的江欽,拿著話筒跑到他麵前。
“欽欽,你要唱歌嗎?”
又有人跟自己說話,江欽抬起頭:“嗯?”
不知道江欽喝了酒的萬曉沅,興奮道:“還沒聽過欽欽唱歌,你唱什麼,我給你點!”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江欽忍不住紅了臉,醉意上頭,大膽道:“我要唱《有一點動心》。”
“哦?欽欽一個人唱嗎?”萬曉沅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暗處的男人。
“可以一個人唱嗎?”
“可以,但這是很經典的對唱歌曲,欽欽要不要找一個人合唱?”
找一個人。
江欽思索片刻,手比腦子快地抓住了梁遲的衣角,濕潤的眼睛抬起,禮貌又大膽地注視著梁遲:“梁遲,你願意跟我一起唱嗎?”
……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難以抗拒…oh”
“人最怕的就是動了情。”1
……
“梁遲,我們要去哪裡呀?”
昏暗的街道,路燈照著兩個人的身影。
“車站。”
“去車站做什麼?”許是因為醉意,江欽嘰嘰喳喳的,“是要坐車嗎?”
梁遲偏過頭,臉側對著趴在他背上的江欽,聲音低沉:“嗯,坐車,然後把你賣了。”
江欽:!
腦中混亂成一片漿糊,江欽被唬住了,手攀著梁遲的脖子,小聲祈求:“能不賣嗎?”
“不行。”梁遲懶懶地掀起眼皮,輕鬆地掂量下江欽,煞有其事道:“五十多斤,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江欽欲哭無淚,唇角往下一撇:“我給你錢,能彆賣我嗎?”
“不賣你也可以。”梁遲大發慈悲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不賣你,行嗎?”
江欽心中燃起希望,身體忍不住往上爬:“嗯!你問。”
“欽欽,你叫什麼名字?”梁遲聲音很低,眼眸恍如夜色般沉鬱。
江欽身上疑點重重,從飛機場再見,江欽竟絲毫不記得自己開始,梁遲的心裡就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到後來,文清那句江欽從未學過畫畫,乃至江欽性情大變,仿佛印證了梁遲的猜測。
在此之前,梁遲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但江欽實在太令人懷疑。
江欽沒有任何思考:“江欽,我叫江欽!你也可以叫我欽欽。”
“就叫江欽麼?”
“嗯!”
已經冒了頭的答案,因為江欽這一句又被推翻,梁遲不知道是,無論在哪個世界,江欽都叫江欽。
“可以不賣欽欽了嗎?”
耳邊傳來一道又輕又軟的聲音,梁遲回過神,勾起唇角,沒作答。
江欽有點急了,梁遲真是不講信用的大壞蛋,他氣鼓鼓地蹭了蹭梁遲的脖頸,又嗅到了好聞的青檸味。
濕潤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江欽抿了抿唇,想起了今晚喝的青檸味雞尾酒,他短暫地停頓半刻,然後低下了頭。
濕漉漉的觸感從頸側傳來,感到一陣密密麻麻的溫熱,順著脊背蔓延到全身各處,梁遲呼吸一滯,側過眸望向深埋在自己脖頸認真作亂的人,嗓音低啞,沒有情緒:
“小狗麼,那麼喜歡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