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新,你的那部《高山》火了。準確說,是火得一發不可收拾。”
“讀者群體反響熱烈,許多男青年讀完後跑去參軍,強烈要求上前線保家衛國,不少女青年喊出了非軍人不嫁的口號。”
“文學界圍繞這部書掀起了討論,文化口一些領導的也很你的大作。”
“你對此有什麼打算?想不想在文學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數日後的下午,五道口附近的一家小酒館,陳健功手裡握著幾粒花生米,滿麵紅光地向許躍新祝賀道。
陳健功是燕大中文係77屆學生,早年間曾在京西煤礦下屬的礦區工作,和許躍新一樣是下井的工人。
考上大學後,陳健功曾回礦區故地重遊,因此和許躍新結識。
初次見麵時,許躍新和陳健功談得頗為投機。再加上得知雙方父親是學術上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兩人遂成為朋友。
陳健功早在70年代初就開始發表作品,和人民文學的編輯王潮垠等人是舊相識。前兩天,他從王潮垠口中得知自己朋友即是《高山下的花環》的作者,於是找到許躍新向他當麵賀喜。
許躍新也抓起一把花生米,往嘴裡扔一顆,嚼碎咽了下去。
“既然能吃上這碗飯,肯定是想走得遠一些,把創作當成長期的事業。”
麵對朋友,許躍新沒有隱瞞自己心裡的打算,坦率說道,“對了,你說上頭在這部作品,具體是怎麼個法?”
陳健功在京城文藝界呆得時間長,認識的人多消息靈通,許躍新想從他嘴裡知道當前的狀況。
聽到許躍新打算走職業創作之路,陳健功樂開了懷:朋友找到人生道路,成為自己的同行,文學界也將增添一顆新星。
從哪個方麵看都是好事一樁。
“《高山》是在潮垠手裡發出去的,他和我是老朋友。這兩天文化部門的一些領導找到他,征詢他對本書的看法。不出意外,上頭會就此進行發聲。”
“當然,上頭的發聲渠道、途徑有很多,具體方式難以揣測。”
陳健功說到這,露出神秘微笑道,“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你本人肯定得參與進發聲過程。不能叫領導唱獨角戲。”
“至於發聲的內容,終歸是離不開創作風格這幾個字。”
“因為《高山》的文風,確實和目前流行的傷痕文學大不相同,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談到許躍新的作品風格時,陳健功的聲音中帶著激賞。他在今天拜訪許躍新之前,早把這部小說閱讀了十幾遍,每一遍都有新的體會。
作為專業人士,陳健功在經過反複咀嚼後,認定《高山下的花環》具備劃時代的潛力。
如果文藝主管部門真如傳言所說,為此進行重磅發聲,那麼就會成為激發這一潛力的契機。
陳健功為許躍新得到上級重視感到欣喜,也很想知道上級一旦就此發話後,《高山下的花環》能給文藝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上麵開始自己的作品了。
許躍新對這一消息並不感到意外。無論在當前還是後世,每當文藝界湧現出有影響力的作品時,主管部委、文聯和作協等機構都會投入。
特彆是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這個節點上,一部出色的文藝作品,往往能引領社會思潮,改變大眾觀念。
《班主任》、以及進入80年代後的電影《廬山戀》……
而現在,位於上級部門視線焦點的是《高山下的花環》。
許躍新並沒有因為上級部門的感到不適應。相反,他清楚在任何一個時代,開創事業都離不開和官麵上的人打交道。
“老陳,我對參與發聲沒意見。就是發聲的形式,得征求我的想法。”
陳健功比許躍新大十歲,許躍新自打認識以來一直是這麼稱呼他,“你要是能接觸到相關的領導,麻煩替我轉達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