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問題,許強自嘲地笑了笑。
“說來也是荒唐,是我下放勞動時的那家街道小工廠,把我給卡住了。”
許強語氣中透出萬般無奈道,“當初下放時,我連人帶檔案都被調了過去。”
“等我回來時,他們扣住了檔案,死活不肯給我。這邊又要求有檔案才能恢複工作,事情就僵住了。”
“後來學校考慮到情況特殊,決定以講師身份對我進行安置。至於恢複二級教授職稱,得拿回檔案才行。”
許家人聽罷陷入沉寂,內心都無法平靜下來。
吳燕臉上浮現憤慨難當的神情,許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許躍新搖搖頭,感慨這個年代一些人的不可理喻。
放在後世,一家街道企業遇到青華大學的二級教授,隻會想辦法結交落下人脈。
擱這個年代,他們卻在挖空心思刁難。
而且父親說得沒錯,街道工廠的人事權、財權都和高校無關,青華大學確實管不著他們。
現在不像後世,高校還可以通過校友關係網去影響地方。青華大學剛從前些年的荒唐時期恢複過來,尚在休養生息,對於一些社會事務有心無力,鞭長莫及。
父親想要恢複職稱,隻能靠自家人。
“你上次跟我說,我還講過,他們就是想吃拿卡要!”
這時,吳燕打破寂靜空氣,語氣憤怒道,“要不買些東西送過去,就當喂狗了!”
許強嚴肅地搖搖頭:“如果必須用這種方式拿回職稱,那我寧可當一輩子的講師。”
“誌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這又不怪您,是他們的錯,好漢不吃眼前虧……”
大嫂顧秋雲弱弱地說道。
“就不該慣著他們。”
大哥許立梗著脖子道,厚重鏡片下的雙目中滿是怒意,“要和社會上的歪風邪氣作鬥爭!”
許家人的意見出現明顯分化。
這時,許躍新表態了。
“我讚同爸的說法,不該給他們送禮。”
許躍新麵色沉靜,語氣堅決道,“爸您跟我說是哪家企業,我明天給您解決去。”
“算了吧,這事兒有我跟你爸操心,你不用管。”
吳燕擔心兒子年輕氣盛,去現場後和人發生衝突,向他規勸道。
許躍新自然明白母親的擔心。
“媽你放心,我能控製得住場麵。”
許躍新充滿信心道。
“哎,是東城的南鑼鼓巷街道紡織廠,一家集體企業。”
許強歎息著說道,“檔案管理員叫賈金花,她以我的檔案管理權限不在工廠為由,拒絕寄送檔案。她上頭的科長也是這個說法。”
真是離譜的理由,既然檔案管理權限不在工廠,那就更應該寄回青華。
居然還有臉扣押檔案。
許躍新真想把這些人的腦瓜子劈開,看看他們腦回路是怎麼長的。…。。
“我明兒一早就過去。”
許躍新說道,已經開始計劃明天該怎麼收拾這幫人。
“我和你一塊過去。”
許立氣衝衝地說道,“會會這幫毫無廉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