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狠話不多,陳藝雪說完這些話就站起身,不顧周至鳳的反應走向臥室。
周至鳳大氣都不敢出,等她關上臥室門才敢小聲嘀咕:“一個比一個不聽話……”
“好,我當你答應了。”
陳巧巧學著姐姐的樣子,語氣冷淡道,也回了房間。
實際上,此刻用快樂二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等到夜深人靜時,她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飛進了姐姐房間。
陳藝雪此刻正穿著一身黑色連衣睡裙,對著鏡子拆卸發簪,聽到她的動靜後頭都不回一下:“彆放蚊子進來。”
“哎。”
陳巧巧答應一聲,回頭帶上臥室門,一溜煙跑到姐姐身旁,手搭在她肩膀上,“姐,今晚你立了大功!”
“全家上下我最服你。”
“有話快說,明天早上還得排練。”
陳藝雪放下發簪,任由一縷青絲垂在閉月羞花的臉龐上,較之平時反而添了幾分美感。
“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啊,為什麼你那樣跟媽說話就管用,我學著你時就不管用?”
陳巧巧幫姐姐打理著拆完發簪略顯淩亂的頭發,虛心請教道。
“你要是一個人養過全家好幾年,她也怕你。”
陳藝雪把翡翠發簪放入梳妝盒,淡淡說道。
“那我不也考上燕大了?”
陳巧巧略有幾分不服道,當然這種不服是針對母親,不是針對姐姐的。
“你還是不明白。”
陳藝雪耐著性子教導道,“咱媽本質上就一家庭婦女,她能明白燕大的分量?她的世界觀就是在菜市場,胡同裡形成的。”
“我這性子,一半是她逼出來的。因為我從小就發現,跟她講道理,沒用。”
陳巧巧懂了。
“還是你有智慧。”
陳巧巧揉著陳藝雪肩膀,湊到她臉蛋邊上道,“給你按摩會,放鬆放鬆。”
“你幫我把五線譜收拾好就行。”
陳藝雪懶懶說道,“我累一天,懶得動了。”
“行,沒問題。”
陳巧巧手腳麻利地替她整理起樂譜。
“哎?”
當看到五線譜上寫著《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標題時,陳巧巧不禁心裡一樂,笑了出來。
另一間臥室內,陳實也很高興。
明天就能見到《高山下的花環》一文的作者,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以準女婿身份上門拜訪。
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讓一位文學愛好者感到興奮?
陳實伏在桌上,窮儘畢生文學素養寫起了現代詩,希望明天能得到許躍新的指點。
……
……
兩天後,許躍新提著見麵禮,出發前往陳家。
見麵禮品類繁多,有常規的煙酒茶葉,還有榛子、核桃、猴頭菇等山貨。
這些都是許躍新從土特產商店買來的東北山貨,純自然原生態。
陳巧巧家在朝陽東三環,後世的京城東部CBD。…。。
眼下,這裡還是工業區,以華北農業機械總廠、北汽為核心,形成了龐大的工廠聚集地帶。
出租車載著許躍新,在一座座噴湧著白煙的工廠間穿梭,車窗外隨處可見上班路上的工人。
自行車座椅上,一個個年輕的麵龐充滿朝氣,梳著油頭穿著襯衫,和工友們有說有笑,整條街道都充滿蓬勃向上的活力。
1979年,國家宣布終結持續十餘年的工資凍結政策,給廣大乾部職工漲薪,並決定打破平均主義,實行按勞分配,恢複計件工資和獎勵製度。
人們看到了生活變好的希望,每個人都洋溢著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出租車穿過人群,在工廠之間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最終進入家屬區。
許躍新付給司機3塊6毛錢車費,從後備廂取出見麵禮,步伐輕快地往陳巧巧家走去。
沒走出多遠,他就看見了在居民樓下張望等待的陳巧巧。
今天的陳巧巧身穿短袖衫和及膝短褲,一副居家少女的打扮,顯得青春靚麗。
“巧巧。”
“哎!”
許躍新喊一聲,陳巧巧立刻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
不過,等看清許躍新手裡拎的禮物,她就有點不大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