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枯可以忘,多托雷不可能忘,嘖,果然是老男人的把戲。
回想剛才多托雷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和左枯分開又要忍著的憋屈樣子,簡直渾身舒坦。
他散兵就是喜歡看人吃癟。
散兵一走,多托雷也遣散了下人,該到了休息的時候,左枯獨臂不方便,慢吞吞去脫衣服準備洗澡,意識到衣服還沒準備,回房間看到多托雷在麵對他的床托腮。
左枯的床習慣性放著一個長方形抱枕,夾著睡會很舒服,還能用來靠著,缺點是上麵印著至冬最有錢的銀行家——潘塔羅涅老爺的全身圖。
這是某個潘塔羅涅的狂熱粉,聽說他還缺個枕頭,立馬就把自己的珍藏拿出來了。
多托雷看著左枯,神色莫測說:“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
“?”左枯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幫我搓個背……算了,我怕你把我搓掉層皮,我今晚還是去泡腳吧。多托雷,幫我打盆洗腳水。”
“……”多托雷忍了又忍,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多托雷,想想你那沒有著落的實驗,想想冰之女皇的警告。
“行。”牙縫鑽出來的字眼可聽出些許隱忍。
水打上來了,左枯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對他而言剛好,他看著抿唇繃著臉的多托雷,張了張嘴,對方冷冷瞥他:你敢叫我幫你洗腳試試?
左枯還真敢,但他現在沒這個想法,他有另外的目的:“多托雷,我覺得吧,精分是病,早點去醫院治一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傻的。”
多托雷輕蔑暗笑。你已經夠蠢的了,怎麼敢拿我比較?
“放心,我就算是有天把腦子也摔壞了,也絕對不會癡傻的。”
毒奶的意味太明顯,隨時都會翻車,到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夠笑出來,左枯不再多言。把腳泡紅了,他悠閒擦乾,低頭時總有一道視線如影隨形,抬頭又發現多托雷壓根沒看自己,真見鬼了。
“你今晚睡哪?”左枯的臉上寫著:我是傷者,不要跟我搶床,謝謝。
多托雷反問:“你覺得我會去睡外麵的沙發?”
“我什麼都沒說哦,是你說的。”
“我今晚不睡覺。”多托雷等著左枯犧牲自己作出選擇。
“哦,晚安。”
“……”多托雷抬起冷峻而漂亮的眉眼斜睨他,左枯還真蓋上被子背對他睡了。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
多托雷去了隔壁書房看書,看的是書,想得卻是人。
他能浪費時間留在此處過夜,無非是想試探左枯到底什麼態度,親近或是疏離,他都不覺得意外,可偏偏是無所謂,不得不讓他深思,他忍不住猜測先前的相處都是左枯偽裝的,為的是讓他放下戒心,疑神疑鬼?
多托雷承認自己被考驗到了,他揣度不出左枯的用意。越想越心煩,書都索然無味,他起身,不知不覺走到了左枯所在的房前。
透過半掩的門口,皎潔的月光薄紗般撒進室內,照在了平躺熟睡的男子,被子被他霸道的睡姿蹬掉了一半,他四仰八叉著,白色的睡袍大大咧咧敞開,毫無防備的模樣看的多托雷更是疑惑。
他走了進去,站到月光之下,背影正好籠罩住了左枯。男子微長的發淩亂披散在枕頭上,呼吸均勻,他很大可能不是裝睡。哪怕是失憶之後,他怎麼能夠……如此隨心所欲?他不對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不想著找回記憶嗎?
多托雷盯得入了神,胸口似乎還殘留被左枯撞到的悶疼,他揉了揉心口,發覺虎口的牙印發燙,也發疼。
他覺得,很有必要再給自己做一場實驗了,有關於感情的實驗。
清冷的房間再次恢複了左枯一個人,窗口灌進來的風重新恢複了流速,他睜開眼,眼底沒什麼特彆的情緒波動。
“多托雷?”他發出一聲很輕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