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簡單想了一下,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於是隻得點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替娘娘看顧好小皇子的。”
離儷桑寬慰地摸摸小翠的頭。“這才乖。”
她原本以為麗梧宮就夠冷了,冷宮卻遠比她想的更冷,尤其是冬天,因為許久未有人維護修繕,四周更顯荒涼,窗戶偶爾吹過幾縷寒風,更是刺骨。
小翠偶爾會偷偷來看看她,還會給她帶些衣物和吃食,給她講講青兒的近況。她雖因為練武,身體比彆人強些,但畢竟是女子,加上前麵早產沒有好好調養,有時還是會覺得難熬。
有很多次深夜夢回,她都夢到父親還在的日子,大概是身處絕境,也會變得貪念溫暖吧,可等她睜眼,四周總是漆黑一片。
她想,也許她會死在這裡。
夜色如墨,星辰隱匿於厚重的雲層之後,萬籟俱寂之中,唯有風穿過琉璃瓦的縫隙,發出低沉的嗚咽。離儷桑獨坐破敗的屋中,一盞孤燈搖曳,映照著她清冷蒼白的麵容。
一陣輕微的簌簌聲,打破了夜的寧靜,破敗的門扉被悄然推開,一襲玄色龍袍的蕭瑾郇踏入房間,他的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中卻藏著深深的憂慮。他輕輕揮手,示意暗衛退下,隨後緩緩走向離儷桑。
“誰!”她轉過身,防備地盯著身後。
月色漸明她才看清來人。
隨即她起身行禮。“參見陛下。”
“雖然你已進了冷宮,有個任務,朕和你的交易沒忘吧。”蕭瑾郇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無聲地站在離儷桑麵前,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蕭瑾郇繼續緩緩開口:“周文清,此人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已是朝中一大毒瘤。然其勢力盤根錯節,若明麵動之,恐引起朝堂動蕩,乃至國家不安。”他的話語中透露著戾氣。
離儷桑聞言,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她之前奉命調查過周文清,此人雖麵上慈眉善目,但絕非麵上那麼簡單,她曾與他交手,他身邊的暗衛,個個身手不凡。
離儷桑沉默片刻。“臣妾明白了。”
冷宮之內,一片蕭瑟,破敗的景象遠超想象,斷壁殘垣間,雜草叢生,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為這荒涼之地平添了幾分淒清。
蕭瑾郇這才有空看一看這冷宮,看一看她,她麵色好像比上次見她蒼白了許多,特彆是在月光下,幾近透明。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她身上,語氣也不自覺放緩:“明天朕找人把這裡重新整肅一番吧,有什麼缺的儘可跟朕說。”
她垂頭不再看他,隻是說:“這裡很好,臣妾也什麼都不缺,皇上不必費心。”她隻當是他想讓她在殺周文清的恩賞。可是她連自己有沒有明日都不知道,又何須再浪費。
蕭瑾郇見她倔強如此,心裡不由得騰起莫名的怒氣:“離儷桑,你就不能像彆的女人一樣跟朕服一次軟嗎?”
她這次沒有回答。
因為他說錯了,她並非是他‘彆的女人’,她隻是他一顆棋子,一把刀。一個器物,有何權力爭寵,尋求疼惜。
她也是這時才想清有的東西,之前沈靜姝栽贓陷害,他並非不知道不是她,而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是啊,沈靜姝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而她身處何地又有何不同。
因為自他進來,換作以前肯定要問她當日之事。但他今日一句也不曾提,說明他早已知曉。
蕭瑾郇還想說什麼,見她已經望向彆處,也不再透露情緒,便轉開話題:“三日後是個好時機,你可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