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麻煩的家夥啊,除了異能力還算是可圈可點。”叼著蟹腿,纏著繃帶的少年口齒不清地回答道,他現在已經能夠在人馬怪麵前放鬆一些情緒,也願意和凱龍聊一聊自己的一些事。就像是剝螃蟹一樣,終於算是被打開了一些心防。
“是嗎?”能讓太宰治說麻煩,看來真的是個需要關注一些的小孩子了,凱龍心裡有了一些打算,不過也不急於一時,明天再去觀察一下就好。
“還有,恭喜你成為乾部。”人馬怪的聲音罕見地含著笑意。
“哦。”太宰治看起來遂於成為乾部沒有特彆激動的反應,不過對於這樣聰慧的孩子來說,取得這個成就大概記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但不一會兒少年就四處張望起來,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又很快誇張地作失望的樣子伏在桌上如同撒嬌一般地抱怨起來:“沒有升職禮物嗎?”
“當然有,感覺你應該用得上。”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半人馬微微頷首,顯然是對於自己的禮物非常又自信,讓太宰治的眼睛更亮了。
一個被彩紙精心包裹還係上了彩帶的禮物被監護人遞送到他麵前,方方正正的看起來像是個盒子。
太宰治沒想到凱龍真的給自己準備了禮物,不得不說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感動的,但是這點兒感動在他拆開包裝的時候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兒童行為心理學》《孩子叛逆怎麼辦》《妊娠分娩育兒全書》?”太宰治像是見了鬼一樣地丟下書,懷疑人生地看向監護人的方向,萬分好奇人馬怪凱龍的腦子裡究竟塞了些什麼奇思妙想,難得地用上了敬語,“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會看這種書?前麵兩個也就算了,最後一個是什麼情況啊!”
“不好意思,那個大概是部下買錯了吧。”人馬怪淡定地把最後那本混入其中的書拿走,“不過前麵的兩本書我的建議是最好能夠精讀,人的成長不止在於外表的變化和能力提升,心智成熟也是檢驗成長的一個標準,這樣一來,我相信,不論是對你自身還是你將要教導的那個孩子應該都是有效果的。”
在凱龍的一再要求下,太宰治還是萬分不情願地捏著兩本書的書角,把他們帶回了房間,一躺到床上就把這禮物扔進了床底,試圖眼不見心不煩。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個偶然從鐳缽街帶回來的少年,心裡又是一陣煩躁。
“狗什麼的,真是討厭的生物。”芥川龍之介眼中的目光總是讓他難以抑製地排斥,他不明白那個孩子對他的執著從何而來。
床頭櫃上的蘿卜花開得正好,不知道凱龍用了什麼方法,讓它在花瓶裡也能反季節地無憂無慮地開出白色的小花。
太宰治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厭煩,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日花,凱龍為他布置房間絕對是用了心的,但就如同芥川龍之介對他的執著一樣,他同樣不明白凱龍對於自己的關愛從何而來,他在港口mafia裡展現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特質。
怎麼可能有不求回報的感情呢?他想著自己和森鷗外的師徒關係,在草藥的香氣裡陷入睡眠。
少年的房門被人輕手輕腳地推開,人馬怪以最小的動靜為太宰治蓋上被子,看著少年人隻有在睡夢中才會如此安恬的麵容,無聲地歎氣。
栗川漱流知道僅憑一時的努力無法該百年這個孩子,甚至沒有自信自己能夠改變他,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想要讓這個孩子的人生中多一些可以喘息的瞬間,不過有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的陪伴,他相信太宰治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意義。
這邊的凱龍和太宰治在上演“父子情深”的拉鋸戰,那邊身為記酒吧老板的栗川漱流卻一點沒閒著。
收拾好酒杯,再把一些廢棄物一股腦兒地丟儘垃圾桶,栗川漱流才伸了個懶腰,進行日常的擼貓活動。
“唔——果然還是老師的毛發最舒服啊,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啊。”不顧三花貓的反抗,栗發青年把頭埋進貓咪腹部的軟毛裡,陶醉地吸了一口,麵頰在三花貓的肚子上蹭來蹭去。
“喵喵喵!”放開老夫!夏目漱石非常抗拒,但是對方是自己過去就看好、雖然轉而去寫兒童文學了也非常有才氣的後輩,又吃了人家那麼多東西,也隻好勉為其難地讓工作了一天的後輩放鬆一下。
“最近都沒有看見那個孩子啊。”栗川抱著三花貓,自言自語道。自從上次見到那個看起來體弱多病、發色也很獨特的少年之後,他就在也沒和那個孩子碰上過了,問了其他前輩,也說沒見過,讓他不由地有些擔心。
這些鐳缽街的孩子突然消失在某個角落是常有的事,就像是隻不過是一個冬天就不再出現的幼貓,社團的前輩們也都默契地提醒他們不要和那些孩子處得太熟,隻是想到生命的逝去依然忍不住揪心。
想到明天就是周末,要去孤兒院的義工活動,栗川漱流忽然有了個主意。
“也許可以給孤兒院捐款,這樣就能多接收一些孩子了。”數著自己的存款,栗川冒出了這個主意,不過具體的事項還是等去孤兒院的那天在計劃好了,說不定還能和北本前輩取取經。北本是社團裡他比較相熟的人,經常去孤兒院幫忙。
給孤兒院捐款啊。夏目漱石聽著小後輩的自言自語,思緒也拐到了橫濱的基礎設施建設上,橫濱是異能力者眾多的地方,政府的中心也大多在約束異能力者的方麵上,對於普通人的投入則大大減少。雖然已經自認為退休了,但對於底層民眾的關注居然還不如幾個大學生,他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所幸貓毛較厚,沒有被人察覺。
第二天很快就到來,栗川是蹭北本前輩的車一起去的,橫濱的孤兒院數量很少,而且大多都在偏遠的鄉下。自從他上次跟著導航也偏離路徑十五公裡的光輝戰績,社團裡再沒人敢讓他開車,即使他開車一向很穩當而且遵紀守法。
“前輩,去那邊的話,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就和去鐳缽街差不多,隻是要給小孩子上上課,帶著他們一起做遊戲什麼的。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在孤兒院裡隨處逛逛,那裡是歐式的教堂改造的,我上次從那裡汲取了一些靈感,”北本是油畫係的,對於教堂之類的地方很感興趣,一邊開車一邊和栗川閒聊,“隻要不隨便進院長辦公室和禁閉室,沒有人會管你的。”
“還有禁閉室?”栗川漱流還以為這東西隻存在於上個世紀和恐怖電影裡的孤兒院,沒想到這個改造不久的孤兒院居然也有。
“是啊,挺不人道的,但是也沒辦法,即使有義工,孤兒院也經常人手不夠,總是有特彆不聽話的孩子管不過來,總不能隻顧及他的感受就放任他傷害彆的記孩子,隻能關進去冷靜一下了,那個院長是這麼跟我說的,”開車的男生頓了一下,又表情不忍地繼續說著,“不過我看到的那幾次,都隻有一個白發的孩子被關進去,明明看起來不是叛逆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惹事。”
“是嗎?”栗川漱流心中湧起了一些好奇,不過不管怎麼說,把孩子關禁閉似乎都不太好,他打定主意要去見見那個孩子。
北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後輩在打什麼主意,提醒道:“就知道你會好奇,不過我得提醒你,聽院長說,那孩子看著溫和,但攻擊性卻很強,也有過傷人的行徑。”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栗川漱流謝過前輩的好意,心裡卻還記掛著那個白發的孩子。
這家孤兒院確實是比普通的要氣派一點,也許是由於前身是教堂,雖然在鄉下也依然能看出一點輝煌過的痕跡,但走進了就能發現這家孤兒院的牆壁早就已經變得斑駁。
“我們走吧。”
栗川和北本一前一後地踏進了孤兒院,對於沒有人接引,北本顯得很習慣,熟門熟路地就帶栗川來到員工的換衣間。
“感覺……人好像有點少?”栗川遲疑地問道。
換衣間大多數的櫃子都是空的,隻有零星幾個存放了東西,這麼少的員工數量和孤兒院收留的孩子的數量相比,明顯不夠用。
“所以才會麵向大學生開放義工啊,這家孤兒院的資金好像周轉有些困難,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帶你去見見院長吧,順便問問今天的工作,那雖然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但絕對心眼不壞。”
北本說著就要帶他上去,可就在這時,頭頂上的空間忽然傳來了物體落地的聲音,叮叮咣咣的,有什麼東西也在嘎吱作響,就像是有大型的猛獸走過。
一聲悠長的虎嘯從上方傳來,雖然被牆壁阻擋,已經模糊了許多,但依舊足以被二人聽清其中包含的凶性。
頭頂似乎傳來了人的呼救和大型貓科動物的喘息。
“這是院長的聲音!”北本認出了那個聲音,神情變得極為驚恐。
樓上再次傳來虎嘯,危機似乎已經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