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倒是有些好奇,凱龍先生從前在故事會的時候是如何教育這些年輕的孩子們了。”森鷗外開玩笑般地說出這句話,他顯然是認為鬼火精的中二發言和舉動無論是對於勇者的年紀還是勇者所肩負的責任來說都有些不合時宜,這讓他有了一種從凱龍那裡扳回了一局的感覺。
“好吧,我們先不論這個,”人馬怪如同所想的那樣轉過身來,隻是神情變得比之前還要嚴肅,“我隻是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閣下眼中的關於好孩子的判決標準是什麼呢,而判定一個孩子尚未得到足夠教育的標準又是什麼呢?”
森鷗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了太宰治這個被自己一手發掘的弟子,作為部下來講,雖然太宰治經常會作出一些驚人之舉,但是在任務中表現得都超乎常人得出色,但是一旦把他看作是一個孩子,森鷗外就立刻否認了自己剛才的想法,按照社會的標準來判定,太宰治絕不能稱之為一個好孩子,甚至他會被評判為一個缺乏管教的危險分子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森鷗外便用輕鬆的語調回答,顯然是把這當作是一次普通的非正式交談,但他還是沒有明說自己的想法,而是采取了一個摸棱兩可的說法:“在普羅大眾眼中,大概就是那些溫順又懂事的孩子吧。”
凱龍沒有特彆在意他的含糊其辭,但半人馬的反駁依舊是絲毫不留情麵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人馬怪醫鄭重其事地重複著自己的話,像是希望森鷗外能夠把自己接下來所說的一切銘記於心,“所未好孩子,不過是能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人罷了,用那套約定俗成的方式去教育一個個不同的個體,隻是在講那些鮮活的靈魂從世界上抹殺。”
“抱歉,我似乎說得太多了,請閣下不要太介意,醫療部還有事務在等待著我,還請讓我先行離開。”這是凱龍請求離開的托辭,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森鷗外沒有阻攔,沉默地看著半人馬離開。
凱龍知道森鷗外平時並不是太樂意聽從自己的育兒講座,也沒指望這個本質上很難改變自己的那一套思維方式的男人能做出什麼像樣的改變,他隻是提出一些建議而已,但也僅僅隻能是建議而已,再多說便毫無益處了。
在走廊裡遇見了芥川龍之介,倒省得凱龍再去找他了。
隻是少年的狀態著實不太好,黑白漸變的兩撮碎發濕漉漉地黏在臉側,襯得他的臉看起來更家瘦削,而且臉色也比往日的要蒼白得多。
芥川龍之介咳嗽著從凱龍身邊走過,眼前發黑,一陣陣血腥味不停地湧上喉嚨,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剛才才從自己的老師那裡回來,太宰治在他身上留下的重拳讓他因為失血而有些眼前發黑,自己最敬重、失為畢生目標的人對於自己任務失敗的懲罰,不僅僅為他帶來了□□上的痛苦,更多的是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羞恥,身心的雙重打擊之下,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剛剛半人□□龍從自己身邊走過。
“你要去哪?”
感受到一片陰影在自己眼前投下,芥川龍之介費勁地抬頭,幾乎是強撐著不露出軟弱地姿態,他認出了凱龍,對於這個很耐心的醫生,他沒有惡感,還因為銀和半人馬交好的緣故,對凱龍還算信賴,隻是有時候會在凱龍催他吃藥感到有些麻煩。
“去醫療部。”
芥川龍之介的聲音明顯沙啞了許多,凱龍已經能很輕易地聽出他狀態不對,想起少年之前趕來的位置正是港口mafia演練場的位置,當下已經明白了幾分。
“我帶你去吧。”凱龍扶著芥川龍之介,幾乎能透過那件薄薄的襯衣看到他的肋骨,心裡對於這個孩子又多了幾分憐惜,打定主意要和自家不省心的被監護人再進行一次溫馨的促膝長談。
處理完傷口,凱龍照常為芥川龍之介配置起一些用於治療他頑疾的草藥,不過也許是他上個星期的疏忽,一些幻想王國獨有的草藥被他放置在了家裡,忘記今天帶來。
不想耽誤他的療程,人馬怪提出要帶芥川去家中拿藥,正巧芥川也到了下班時間,沒有任務可做,港口mafia分配的宿舍大多在同一片區域,他正好可以拿完藥就回去和銀見麵,芥川龍之介自然沒有拒絕這個很合理的提議。
隻是在坐電梯的時候卻碰上了凱龍正為之頭痛的對象。
隨意地披著黑大衣的年輕乾部施施然從電梯裡走出,看著眼前著兩個明顯是要一起離開港口mafia大樓的熟人,忽然勾起唇角。
“凱龍先生今天是要把我的小狗也撿回家去嗎?”鳶色的眼睛和人馬怪紅色的眼眸對視著,少年的明明是在笑著的,但眼中卻沒有一點本該出現的鮮活和愉悅,這一點倒是和頂樓辦公室裡的那個男人如此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