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動著整個海麵的正是潛藏在腥鹹海水中的一隻巨獸,一隻從古老時代就和出海的人們的夢魘緊緊纏繞的巨大海獸。
無風無浪的海麵上,忽然傳來一聲水麵被擊穿的聲響,一條綿延的脊背突兀地出現在港口旁邊的海麵中。
在港口旁邊忙碌的工人因為之前的鬼火精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已經逃離得差不多了,但是仍然有著零星幾個好奇心過強的年輕人沒有聽從老員工的勸阻離開。
“鯨,鯨魚!”
“是鯨魚!好大的鯨魚!”
這些港口的搬運工們在此時此刻才忽然意識到危險,他們本來以為不過是一隻也許會在岸邊擱淺的鯨魚,即使剛才才見識過南中驚天動地的攻擊,現在也依舊做著發財夢。
但是現在他們所能夠看見的長度和寬度無疑不都說明這個不是他們的想象力所能企及的龐然大物。
圍觀的人群中,暗色的恐懼忽然向著四麵八方舒展開來,零星的幾個圍觀者中爆發出壓抑的尖叫。
碼頭上最後的幾人四散逃開,整個港口在這種時候才恢複了平靜,但是從海水中誕生的恐怖聲音還在繼續著。
海水如同瀑布一般從海底巨獸的背脊上滑落,與海麵搏擊產生浪花,被波浪卷起的浪花中有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灰白色的泡沫,就像是經受過許多高科技改造後的白鯨一般,反射著一種宛如金屬一般的無機質光澤。
“那隻老鼠倒是說的不錯,”身處於白鯨投射下的巨大陰影之中,金發的美國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這個城市在排斥著我,那麼,就來試試看吧,最後的籌碼都已經上桌了。”
一聲空靈的叫聲從緩緩上升的白鯨口中傳出,極其富有穿透力的擊破了碼頭的寧靜。
而港口afia的五座大樓,正距離著港口很近,這聲在充滿野性之外還飽含著一些工業化產物的鳴叫自然引起來了森鷗外的注意力。
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男人不再和金發的幼女繼續玩耍,而是從地毯上站起身,透過首領辦公室的窗戶向著遠方眺望著。
在比以往都要湛藍的天幕上,白色的鋼鐵巨鯨的身影顯得更加駭人,人類從緣故以來一直飽受的巨物恐懼在這種時候體現的淋漓儘致。
這不是特效也不是什麼愚人節的玩笑,森鷗外清楚地知道,這也許就是組合對於整個橫濱的宣戰的開始抑或是更糟糕一點,組合的首領已經對於遵守規則地進行活動產生了厭倦,使用著這種方式對於整個橫濱進行著最後通牒。
森鷗外知道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菲茲傑拉德並不至於突然做得這麼決絕,但是美國人從一開是的表現就表明他不是什麼會遵守遊戲規則的玩家,讓森鷗外不能完全放棄這樣的猜想。
而他得到過消息,美國人似乎在之前就已經和武裝偵探社以及異能力特務科進行過交涉,他隻知道菲茲傑拉德在此前被自己的同門師兄弟福澤諭吉拒絕過,但是卻不知道菲茲傑拉德在政府那邊究竟談論了些什麼。
“這可真是叫人頭疼。”
森鷗外用抱怨一般的語氣說道,但臉色卻看不出任何的為難。
“凱龍先生有什麼想法呢?”
坐在一旁接替了森鷗外的任務,和金發的異能力體進行玩耍的半人馬忽然被叫到。
沉浸在教育女孩子不要吃那麼多蛋糕中的半人馬像是才注意到窗外的異象一般,給某個看起來總是不太負責任的男人分來了一點目光的存在。
“想法?”
凱龍裝作不知道一般地回過頭,港口的事情他從剛才起就注意到了,隻是一直在斟酌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看看窗外吧,凱龍先生,雖然我也知道愛麗絲非常可愛,但是閣下也許也應該注意一下四周了。”
森鷗外的話讓金發的幼女驕傲地昂起了頭,看起來難得地對於自己的主人的話感到滿意。
半人馬在這話之後才不緊不慢地看向窗外,此時的白鯨已經完全從海底上升,暴露在了空氣中。
“我的想法嗎?這恐怕不是我應該關注的問題。”
深色皮膚的人馬怪淡然地回答著,把手頭上剛才給愛麗絲擦去粘在臉上的奶油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旋即拿起屬於自己的那分蛋糕優雅地切割起來。
蛋糕上用奶油和糖漿畫著的彩虹小馬歪斜的笑臉在凱龍的叉子下正對著森鷗外,無端有種嘲笑的意味。
本來是應該到此為止了才對,但是森鷗外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惑人的弧度。
男人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用相同的話術回敬了凱龍
“恐怕不是這樣吧,凱龍先生,”森鷗外紅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些許的胸有成竹,語氣也越發的篤定,“閣下應該也知道,白鯨的事情不僅僅和橫濱,和故事會的行動應該也息息相關吧。”
“如果組合在橫濱的活動再繼續這樣無序而不講規矩的話,貴組合izai橫濱的行動大概也沒有辦法正常進行吧。”
“您想要說什麼呢?”半人馬的神情變得嚴肅,但也許是受到了森鷗外的影響,他的聲音也壓得很低,卻並不顯得中氣不足。
看到半人馬的反應,港口afia的首領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更大。
男人驀然放鬆了身體,鬆鬆垮垮地靠著鬆軟的椅背做著,一副對著凱龍毫不設防的模樣,語氣也變得越發誠懇。
“我想說的很簡單,既然貴組織和港口afia已經達成了健全的合作關係,那麼持續地開誠布公似乎也是很重要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微微前傾,身體的重心向著凱龍的方向移了移,繼續說道
“港口afia接下來的活動必然是要和組合敵對的,如果我的情報沒有出錯的話,組合的首領菲茲傑拉德的目的似乎也是尋找奧林,那麼,”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男人笑得像隻狐狸,“既然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也許我們可以進行更近一步的合作?”
如果不是沒有擁有最後一個馬甲,栗川漱流也許就會迫不得已地需要和港口afia合作了,但是論計謀,他可不敢肯定自己能玩的過森鷗外,被動地受製於人不是栗川漱流的想法。
讓白鯨升空無疑是菲茲傑拉德對於橫濱的威懾,這樣的一隻實力難測的龐然大物足夠讓橫濱喝上一壺,但是最後一個馬甲的召喚,讓他立刻對於對付白鯨充滿了自信,當即不慌不忙地和森鷗外打著太極。
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港口afia再一次試探之後,便不再糾纏,反而露出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