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用完飯,就按上午造冊的編製開始列隊。
首先,是甲什,什長陳煥立於一“甲”字小旗下,所部黃傑等十人分列其後。
再然後是,乙什,什長丁盛立於一“乙”字小旗下,魏舟為副,所部金泉、趙鎔、等十人分列其後;
再後是,丙什,什長黑夫立於一“丙”字小旗下,所部是鄉人郭亮,黃勇等十人列其後。
最後是,丁什,什長張旦,他剛隨度滿送完糧回來,這會正一頭汗的立在“丁”字小旗下。
所部都是大桑裡人,張武、張南、張達等氣喘籲籲的勉強立在張旦身後。
眾人分列好,剩下的就是楊茂等有膽氣的壯士十五人,又立在一”衝“字大旗下。
他們就是張衝自己的衛隊,也是屯部所在。
至於張丙男的輜重隊,現在很忙,既要跟著度滿處理庶務,又要兼理後勤做飯。
好在,一些薛家的徒附已經逐漸相信他們,漸漸聽從指揮勞作,這事才勉強做起來。
而且,他們上陣殺敵的機會也比較少,現在還沒必要和大夥一起操練。
無論咋樣,這隊列編製到底是弄起來了。
彆說,這一分類,即便還沒發器仗鼓金,但比之前亂糟糟蝟在那,要有氣勢多了。
然後張衝便請楊茂給大夥講武。
楊茂點了下頭,站在張衝身後,大聲和大夥說:
“凡操法,不過兩條。一曰名,二曰刑。”
“所謂名,就是會看旗幟,會聽金鼓。
倘若在戰場上,萬人廝殺,人聲鼎沸,就是有再大的聲音,又怎能傳得下。
所以大夥第一要事就是學這個,旗鼓既習,便能萬人一心,千萬人也能如臂使指。
軍中旗幟金鼓都頗為繁瑣,那是給萬人大戰用的。
我們現在人少,就學最簡單的。
後麵我們會以什為隊,分開操練,學習旗鼓。等各什都掌握了,我們再一起合練。
下麵我再說什麼是刑。
其實就是軍法,禁條。
旗鼓教會大夥知道如何往一處使力,但一樣米,養百樣人。
有人勇猛,就有人怯懦。如果臨戰時,旗鼓起,勇者前,怯者不動。
那勇士會因為得不到支持,為敵絞殺。
而勇者一死,怯者更怯,必然軍潰。
後軍一見前軍潰散,誤以為敗走,然後他們也潰。
這就是軍崩,便是孫武在世,也難逃一死。
所以,軍法禁條,就是讓勇者不莽,怯者不退,號令如一。
我剛說的是一種情況,這是打了敗仗而軍崩的。
更叫苦的是什麼?
就是明明打了勝仗了,但還是覆軍殺將。這是為何?”
說完,楊茂抿著嘴,問大家。
大家一開始還是散漫無狀,但楊茂動不動說這個死,那個死的,人人都認真起來了。
現在楊茂問,還是大膽的丁盛率先回了:
“要我說啊,老楊,你就是正卒做久了,教的這些都是軍伍戰法。
咱現在是什麼,是寇啊。
人大兵來,我們傻乎乎的和人家列陣?
咱才多少人,人家多少人,隻要列陣而戰,到時候必死無疑。
咱就應該學當年大盜彭越,剽掠四方,讓軍卒抓不住我們蹤跡。
能戰,就是當頭的陷陣,咱弟兄們跟著後麵廝殺。
不能戰,那咱就走,傻的才和軍卒死戰。
所以,老楊,你講這些旗幟金鼓的,又講什麼軍法禁條的,就不合適。
先不說,這旗鼓笨重,逃跑的時候不好帶。
就說這禁條,動不動就是斬,夜裡說個話也要砍頭,咱們是弟兄,不是啥雞鴨豬狗。”
丁盛越說,大夥越叫好,他們也討厭學東西。
學習?學個屁!
所以,丁盛說的話,正戳在他們癢處。
楊茂氣得臉漲得通紅,伸出哨棒就要揍,丁盛也不慣著他,也要綽起棒與他廝鬥。
眼看著這練兵場就要成了演武場了。
張衝頭疼的捂住額頭,他連忙拉著楊茂和丁盛到了一邊。問這兩人:
“你們就在這說說吧。我看看到底誰有理。”
被丁盛的話氣的漲紅的楊茂,有一絲委屈,但他還是努力說服張衝:
“渠魁,這丁盛說的看著有一絲道理,但實際上是惑亂軍心。”
聽楊茂說自己惑亂君心,丁盛又來勁了,被張衝踹了一腳,才罵罵咧咧彆開一邊。
楊茂接著說:
“渠魁你想呀,丁盛說的是典型的流賊做法,有甚稀奇的,這世道哪個賊寇不是這麼做的。
如果渠魁你隻要做一個嘯聚山林的草莽,那我大茂沒話說。
但你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