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上東門的城門口
來往市人望著權傾一世的巨宦,就這如死狗一樣被吊在城門口示眾,儘皆默然。
這臥虎吃人,不虛此言。
王甫的死,震動了天下。有識之士從邸報中得知此事,隱約覺得這將會成為宦官與世家爭鬥的轉折點。
所有人都在沉默不動,靜等兩派分出勝負,其中就有濟陰郡太守張寵。
當他從京中邸報中看到這條消息,立馬就知道這李乾殺不得。
這不是慫,是智慧。
這也就有我們先前看到的,張寵折節釋李乾的那幕。
李乾懵然的被放了。
這會獄寺外已經圍滿了李氏的族人和賓客,他們擁著李乾,一路就回乘氏。
隨著李氏等人出城的,還有一人。
他滿臉驚慌,神色匆匆,圍著個巾帕一路埋頭趕路。
走到一個樹林內,突然閃出幾個拿刀的,就把他圍住。
這人慌慌張張的把刀抽出來,臉色悲苦: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差事都不做了,就想活一命,不行嗎”
那幾個拿刀的是本地的惡少年,認識此人,他們惡狠狠的說:
“姓董的,你也彆怪我們,怪就怪你得罪了人。說來也是,人家太守都沒急著用刑,你倒是急個啥勁。”
聽到這話,姓董的臉色更苦。
他現在已經悔恨的腸子都青了,他乾嘛無緣無故去折辱那李乾,這和他有嘛關係。
沒錯,他就是那天在獄中鞭笞李乾的刀筆吏,姓董,叫董訪,也是定陶本地人。
他這會還在掙紮,試圖再說服這些惡少年:
“各位好漢,你看這樣行不行。往日我做公,也對各位多有照顧,現在你們放我走,就說沒堵到我,我這裡還有點銅串子,都給你們。”
董訪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那幾個惡少年氣的不行。當中一個就罵道:
“你驢球的,我們一個弟兄就是被你逮送進去鞭打的。你忘了。”
董訪突然就想起一個畫麵:
“狗奴,你最好打死我,不然等爺出去,一定讓你知道……”一披頭散發的漢子,被他吊著抽鞭。
草,忘記這茬了。
但這回董訪沒機會再求饒了,那幾個惡少年已經如狼般撲了上來。
“哎,我都亡命了,還要追我。”
董訪無奈,手起刀落,呼吸間就砍翻了這幾個惡少年。
這群惡少年當場就死了三個,其中一個衝的慢,落在最後。
他眼見這姓董的,暴起砍了自己幾個兄弟的腦袋,一個腦袋還滾到了自己腳下,立馬嚇得癱軟在地。
董訪也受了傷,被砍了幾刀,他血琳琳的走到那惡少年麵前:
“說了,放我走,你們怎麼就這麼狠的心呢?”
話完,揮刀落了惡少年首級。
歎了一口氣,董訪扒了一個惡少年的麻衣,胡亂給自己包紮了下,就消失在樹林中,隻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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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陰郡,成陽縣,薛家壁。
一早上,就有幾個更夫,打著鑼,一路在田梗上邊敲邊唱:
“老少們,老少們,渠魁在大槐樹下有話說。去的有粟吃。”
話來來回回說了幾遍,保證全壁的部曲徒附都聽到。
有幾個機靈的,在那激動地猜測:
“是不是渠魁終於要給俺們分地了。走走走,趕緊去,先去先分好的。”
大夥聽到這話,爭先恐後的就往大槐樹那裡跑。
雀心中一喜,示意了看了人群裡的幾個漢子,就一並跟上了。
此時,張衝已經站在大槐樹下的木台子上了,旁邊是度滿和他下麵的度田吏。
張衝見人來的差不多了,扯了扯嗓子,望著這些翹首以盼的薛氏部曲,他高興道:
“老少們,今個是個好日子。之前哪,經過度先生和一幫讀書先生的忙碌,咱們呐,終於把惡豪薛氏的田土都度好了。
有些人應該也聽過,說咱們會把這田分給大夥,但大多數人不信,覺得哪有這麼好的事呢?
但今天,我張衝跟各位老少們保證,這是真的。而且,我保證人人可以分到40畝。”
張衝話音剛落,底下的徒附們就炸開了鍋。
“四十畝?還一人四十畝?弟,你掐我一下,我是在做夢嗎。”
有些人已經喜極而泣了,他們一輩子都在給彆人擁耕,何嘗擁有過自己的土地。
雀看大夥都激動了,趕忙示意一人搶聲說話:
一個憨直的漢子,哆哆嗦嗦的問了句:
“那這怎麼分呢?那河邊灘地那塊上田,能分給我嗎?”
張衝笑哈哈,擺了擺手,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