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張衝視野下,左邊軍壘,看著拉拉雜雜,但一眼望過去,有十幾個各色軍事技能,到掌握程度的。然後還有一個,看著像領頭的,已經有“環首刀,精通”的水準。
而右邊營壘呢?旗幟倒是嚴整,三道嶺,“仲”、“孫”、“謝”、“賈”各支旗幟錯落有序,但望眼其兵儘是魚腩。
除了個彆領頭的掌握軍事技能,其兵孱弱。
打定注意,張衝從背旗中舉出黑旗,向著壁就揮搖。
之後,將旗一背,撥動馬頭,轉首對田俊等人一笑:
“諸君,可敢與我衝一衝這三道嶺?”
仗義每出屠狗輩。
有些人的氣魄和勇氣,從來不來自其出身和長相。
他們即便是出身於泥汙,苟活於鄉野,麵對危難時也會挺身而出,他們隻會問一句:
“敵人在哪?”
這就是田俊等人給張衝的答案。
望著這個隻有孩稚般身高的人,張衝心裡有點敬意了。
這一衝連他都覺得生死難料,此人是真不怕死嗎?
也罷,我張衝難道就真的怕死嗎?
想此,張衝持矟衝天舉,染血的箍鐵絲,在朝陽的襯托下,其壯如畫。
“敵人在哪?乃公持矟所向,儘皆敵。殺!”
“殺”
六騎放開馬速,百步之距,眨眼便到。
頭道嶺上的是仲氏兵和賈氏兵,皆為豪強兵中的有力。
那陣裡知兵的調度此陣的原因,就是置精銳於前,留孱兵於後。
這樣做的好處是,敵人一旦久不能擊破前陣,必然膽喪。
到時候二道嶺和三道嶺的豪強兵,就能趁勢側擊,將敵軍一舉擊潰。
但那布陣的,高估了己兵,也低估了張衝等人的勇銳。
此時,馬蹄翻飛,張衝帶著五騎,衝坡逆擊。
因為他們來的快,仲賈二氏兵皆沒備陣,所以張衝一下子就衝進敵軍群內。
張衝運矟如飛,左擊右打,打翻一眾徒附,接著馬速更快,向著掛“仲”字旗那方人馬殺去。
田俊瘦瘦小小,但這會卻聲若雷霆,他每殺一人,輒喊一聲“叱”,後麵幾人不願弱氣,就喊“吒”。
一時,叱吒聲不斷。
仲氏兵中也有勇士,這會一個赤膀子的粗漢,拖著把環首刀,對著田俊坐騎的前蹄,就是橫掃。
好個田俊,一拎馬韁,馬兒前蹄抬起,險險躲過,然後馬蹄一落,砸在了赤膀子粗漢的腿骨上。
這一下,直接就踩斷了粗漢的腿骨,白骨茬子都反撅出來了。
粗漢痛得抱腿哀嚎,但很快一矟直接從他嘴裡貫出,將他釘死在了地上。
殺出性的田俊,也不撿矟,直接從褡褳裡翻出鐵骨朵,對著一群驚駭的腦袋就是一頓亂雜,頭骨蓋翻飛。
隻打得鐵骨朵上滿是腦漿,滑不留手。
田俊見張衝已經衝去幾十步,急了,對著不遠處一兵子擲出手中鐵骨朵,直砸得那人臉都陷進去了。
田俊一拔釘在地上的長矟,撥開邊上的潰卒,大笑:
“哈哈,乃公來也,都給我死開。”
然後,信馬遊韁,使矟如飛,追趕張衝去了。
此時張衝,麵對哇呀呀的豪強徒附,真正展現出他那善戰無前的鬥戰術了。
他持矟一路蕩開幾個小陣,左手掛手弩,對著五十步內的敵人,就是一頓速射。
幾個有軍事掌握技能的豪強子弟,叫都沒叫聲,就結束了他們的短暫的武運。
手弩射光,還沒完,張衝一麵躲過幾個射來的冷箭,一麵翻開褡褳,露出內裡的五隻手戟。
張衝伏在馬背上,一拍馬脖,這馬就載著他衝向了那些個射箭的。
這幾個弓手,護著一人,立在一麵“仲”字旗下。
他們見張衝馳來,心內就是一慌,勉強射了一輪,但不是被張衝躲開,就是被張衝的兩檔鎧給彈開了。
還待再射,張衝伏馬抽戟,一人送了一擲,皆死。
就這樣,旗下那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扈士死了個精光,隻留下他孤零零一人在大旗下吹著風。
二十步,就二十步。
這一刻他覺得《戰國策》說得真對。
“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
原來,在這樣的勇士麵前,再多的富貴,再多的權勢,都保護不了自己。
可歎,他今天才懂這個道理。
之後,眼一黑,還沒留下姓名,就死了。
然後,遠處觀戰的眾豪強兵,就見到那杆“仲”字旗緩緩落下。
天為之一靜,然後就爆發出山海呼嘯。
“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