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衝此話,祭孫複又展顏,他摸了摸胡髯,笑道:
“對嘛,二子,不是和你亂說,咱青州太平道的實力,也就是遜於冀州本部。你加入咱們青州道,才是對的。”
說到這,祭孫又想到一事,皺了眉頭說了:
“不過,二子,有一件事還是要提點你一下的。不然你到時候吃虧了,還以為俺害了你。
咱太平道教眾五湖四海,雖都奉中黃太乙,但人畢竟是人,就有恩怨情仇。
咱教裡自然也有紛端。
除了我上麵與你說的各地教區的紛端外,咱教內也分兩派,一派是豪強子弟,一派是你們這種無豪族根腳的細民。
就以咱濟南來說,那唐周就是出自鄉豪,當時大賢良師來青州治疫,就救了他全家,他們家因此拖家入教。
而我雖不是細民,也談不上鄉豪人家,所以也和那唐周相安。但日後你入濟南太平道,歸他下麵,那可要做好準備。”
張衝會怕這個?逼急了,晚上就弄死他。不過,張衝麵不作死,趁機順杆道:
“大胡子,既然這樣,那我能分彆營嘛?我看那泰山就挺好的,還離家近。”
張衝這話一說完,祭孫就神色古怪得看著他,擺弄手就勸:
“二子,能立彆營當然是能的,畢竟你是帶著一幫人馬入得道,再不濟也是有個營頭的,而且這泰山雖然在漢家那裡算兗州,但在咱們太平道,的的確確是濟南下轄。
但我還是不建議你入泰山,隻因此地太危。
咱們太平道可以說是遍及青州,但就是泰山這地方咱們還沒人入。
你道為何?隻因此地有三害。
這第一害是山民,此地民風驍悍,素不服治,隻以力稱雄。再加上,多是當年泰山亂民之後,相當排外。
然後第二害就是泰山賊,為首的就是臧戒父子,糾結一班黨羽,就在這泰山、琅琊橫行無忌。
臧戒原來是泰山華縣縣獄掾,本就為一方土豪,與綠林交接。
後來泰山太守要殺一豪寇,這人是臧戒朋友,所以藏戒死活不願意,甚至還偷偷放走了這人。
事發後,這人就被太守下獄,後來被他兒子救了,就一同去投奔他朋友,這些年已經成了泰山琅琊有名的大寇。
最後這一害就是泰山當地豪強。這泰山的豪強與彆處豪強不同,這裡哪家沒有個幾千賓客部曲,如羊、鮑、胡毋等家,各個稱雄。
你現在才多少人馬,進了山,怕不是立馬就被人吞了。所以你還是要多想想。”
張衝這才知道泰山情況這麼複雜,不過他也有自己考慮。
山民亂黨本就是他要爭取的,那自然是越凶越好,至於臧氏父子和那些個什麼豪強人家,那又如何?
他張衝本就是爭天下的,要是被這些個人嚇到,那還爭個屁天下。
不過,張衝也不急,他順著大胡子的話,就道:
“大胡子,這不現在沒其他地了嘛,這泰山我就見得好,再加上那些個土雞瓦狗,真能擋住我太平道?
大胡子,你教得嘛,讓這些個土豪鄉兵,坐井觀天,以為天下英豪不過如此,那就讓他們瞧瞧,什麼叫殺之如宰雞屠狗。”
這話是以前大胡子和張衝說的,現在張衝再複述,直撓到祭孫癢處,大胡子哈哈一笑說:
“中,就按你說的來。這泰山咱們入定了。”
然後大胡子就問現在張衝隊伍現在有多少實力,這個張衝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告訴他敢戰之士數百。
大胡子一驚,不確定道:
“都是像今天我碰到的那隊人一樣。”
張衝點頭。
大胡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張衝,直說他做得厲害。
在他心中,這張衝是越發重要了。
之後,二人就開始商量具體的行動路線,這數百車馬穿縣過郡,沒個由頭肯定是過不去的。
水路他們是走不了,因為他們這麼多人的符節根本弄不了,而水路又是官府嚴查最厲害的交通,所以隻能走陸路。
張衝建議,我們可以販點貨物,扮做行商。
但張衝到底沒有實際走過商,在漢代凡是過津關,都是要看眼符節的。
而走尋常小道,以張衝的輜重規模,勢必不成行,所以這事又繞回來了。
就是想要帶著隊伍回濟南,就隻能去弄這數百份的符節。
張衝在那絞儘腦汁,祭孫反倒有了想法。
他知道,如過還有誰能一下子弄到數百份符節,那隻有一人,東郡卜己。
看來還是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