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班被這話一搶白,一愣,沒有想到會有人反駁,一時竟無言以對。反而是王匡起身為這老妹夫轉圜。
王匡對趙寵恭手,笑道:
“趙君,我軍是戰是走那自然是看戰場具體形式。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不與敵糾纏於一戰得失。”
王匡這話,直接弄惱了高堂、鮑家兩家兵。賊就在他們塢壁外,走什麼走。如果要是知道你們滅賊之意不堅,他們怎麼會來趟這趟渾水。
所以鮑氏兵的領頭鮑韜,起身就是嗬斥:
“你王匡真的是好膽略,白瞎了你響徹郡縣的豪俠名,未與敵戰,就為之如虎。以後還是不要自稱什麼任俠了,直接就鼠輩便可。”
高堂家的人尚文,其部曲兵也是粗疏不整,在營中自不能像鮑韜這般快意,但他坐那聽鮑韜羞辱王匡,不斷點頭,這鮑韜說得甚合他意。
王匡被羞辱,直接將離席,抽出環首刀就衝鮑韜吼道:
“小賊,安敢辱我,敢欺我刀不利乎?”
鮑韜這人性子剛烈,要是剛王匡直接沉默,他還不會說第二句,但這王匡直接敢衝他拔刀!
鮑韜直接將身前陶碗砸向王匡,王匡輕巧一躲,就要貼上來。
“夠了”
隻聽首座的胡母班一聲暴嗬,直接將手中羽扇都扔了,他先一指下麵的趙寵就罵道:
“狗奴,你也敢在本公麵前饒舌,我與你主人張邈八拜之交,生死與共。你也配小視我?本公在與你一次機會,你要是敢不聽本公軍令,現在就起兵回壽張。”
趙寵被罵得臉色鐵青,但真不敢帥軍而返,他知道張邈外寬內狠,要是真忤逆了他意思,讓他在同黨麵前丟了人,他趙寵一定沒有活路。所以,明知胡母班這麼罵,他也隻是低頭應著。
那邊胡母班罵完趙寵,又指著鮑韜:
“還有你,你也敢對我妻兄動武?你兄鮑信在這都要在本公麵前貼服,你何來的狗膽。不過念在你殺敵心切,本公今日就饒過你。”
最後胡母班起身,環視眾將,睥睨道:
“今天不破賊,誓不還。有敢言撤軍者,當如此席。”
說完,胡母班抽出佩劍,就插在了自己的席子上。
一時,眾將悚然,齊起身唱喏。
一個時辰後,本停留在汶水邊的豪強軍,就浩浩蕩蕩得南下,要與石將軍一絕死戰。
端坐在馬上的鮑韜作為豪強兵的前鋒,這會正帶著鮑氏部曲兵八百走在全軍最前。
之前他惡了胡母班,胡母班以其本地豪族深諳地理,遂點了他作為排頭。
鮑韜之前在帳裡剛豪氣辱罵王匡畏敵如虎,這會自不好意思據命,所以也隻能不情不願領了軍命了。
這邊他們剛翻過一道山崮,就看見坡下有一隻輜重車隊,他們根本沒發現自己,正悠遊得在路上緩步。
鮑韜立馬讓所部伏地,旗幟都偃在地上。他仔細注視著前方輜重車看其武備,見沒什麼隨軍,又看遠處連綿起伏的丘陵,心裡驚疑,不知道是否有伏兵。
就在他猶疑時,後麵隨軍的高堂氏族兵行了過來,一看到不遠處的輜重車隊,這些部曲各個歡呼衝下坡去。
鮑韜沒製止,正好借著高堂氏兵探探這是否是個陷阱。
遠處押送輜重的丁壯見遠處坡下來烏央烏央的敵兵,儘嚇得棄車而逃。高堂氏兵也不追擊,直接撬開一個個木箱,頓時陽光下閃現一片金黃。
辣娘,儘然都是銅錢。
高堂氏族兵瘋狂了,開始摟起衣兜就裝,各個盆滿缽滿。
在坡上伏著的鮑氏兵也都看到了,各個焦躁,不約而同盯著前頭的鮑韜看,這是他們先發現的,怎麼能讓那些高堂兵搶了去呢。
鮑韜也焦躁,他看著下麵瘋狂的高堂兵,耐住性子,等要殺來的伏兵。但等了半天也沒到,而部曲們的情緒已經越來越躁,鮑韜一咬牙,手一揮,帶著部曲們也衝了下去。
這會,六十多輛大車,已經被高堂兵都起開了,布帛、銅錢、糧食,滿滿當當的六十車。等鮑氏兵殺下來時,銅錢已經塞滿了高堂兵的兜,布帛也壓彎了他們的腰。
鮑氏兵眼紅,也趕忙搶剩下的,漸漸的輜重越來越少,兩夥兵的廝鬥越來越多。
等高堂部曲長高堂勝趕到時,隻看到自家族兵鼻青臉腫的被扒光了衣衫被捆在道邊。
高堂勝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