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盛被黑夫、李大目他們扶起時,他不服氣:
“休要瞧不起人,你能摔得我不濟啥,有能耐,我喊我摯愛親朋的弟來和你摔,你要是能摔過他?我丁大器才服你。”
丁盛這話,不僅張衝愣了,眾將了解丁盛的,也有個算一個都是懵的,你丁大器哪來的弟弟?難道,這幾日真有從兗州瑕丘老家來了個弟弟?
然後,丁盛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將手指向了坐在一角的典韋,典韋自己都驚了,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弟,而且我年齡應該比你大吧。
這下子,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自典韋入軍,張衝一直關注著他,見他沉默寡言,便是立了軍功,也往往是那個最不爭的人,有古之義士之風,但張衝還是希望眾將能更多了解典韋。
張衝不是那種學所謂帝王術的,要搞什麼分而治之,刻意在諸將中製造矛盾。
他前世通讀曆史,往往軍將不齊者,覆軍殺將就在眼前。比如後世楊業,也是智勇雙全,但奈何與諸將不容,明明已經布置軍令,與王侁、潘美定好在陳家口布陣接應,等楊業前麵一敗,潘美就撤了,最後使楊業兵敗身死。
所以張衝從不在軍中刻意製造所謂的孤臣獨將,這是取死之道。
而典韋因為性格問題,不矜名利,這很好。但張衝不能讓他成獨將,那不是愛他,而是害他。
所以當丁盛指著典韋,讓典韋出陣時,張衝覺得機會來。所謂龍爭虎鬥,才能各顯神通。關羽之神勇,不是丁盛能試出來的,非典韋這樣的古之惡來才行。反過來,讓諸將認識典韋的無匹,也不是幾個斬將奪功就能試出來的,試問滿堂諸將,哪個沒砍過幾個敵將?
正所謂棋逢對手難藏興,將遇良才可用功。讓典韋和關羽比一場,也好。
而且張衝也好奇,這兩個到底誰更厲害。他後世就有言:
“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飛。”
此皆為民間戲說,當不成真,但也可見這些豪傑在後世人心中的地位。而現在,張衝有幸就見識到了這關公鬥惡來,怎能不振奮?
張衝興起,對典韋笑道:
“典君,就讓大夥見見你無雙的勇力,雲長也是強摯壯猛的,你二人比一場,也讓我麾下這班驕將知道,何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張衝既發話,典韋也邊應了,其實他見關羽此等相貌,也見獵心喜,如不是性格本就不爭,早上去與此人以武會友了。
原先典韋跪著著,又在角落,還不甚顯眼。而這刻典韋站出來,關羽才發現此人好生雄壯,雖然不如自己九尺,但望著也是八尺的赳赳大漢,而且雄壯有甚於他,心下就不敢小覷。
典韋紮著一個額巾,背著一腹圍,仔細看還是蔡確送他的呢,著一身麻衣,赤著腳緩步到了堂廳。
關羽眼睛不眯了,上下打量著鐵峰般的典韋,讚了句:
“好個雄壯的漢子。某家走南闖北這麼久,如你這邊雄壯的好漢,也是不多的。”
聽得關羽誇讚,典韋抱拳悶聲道:
“君之神勇也是天下有少,能與君切磋,是典韋的榮幸。”
說完,典韋就彎腰屈膝,意思關羽,咱們開始吧。
關羽這會脫下了他的單衣,隻著大袴,裸著上身,露出他板結的肌肉,在廳堂上閃耀著雄壯的美。
像跪坐在兩側的眾將都看癡了,如田俊這會就望著關羽的肌肉,喃喃自語。
見關羽認真,典韋想了會,也將單衣脫掉,因為沒著大袴,他衣服一脫就隻剩下了個犢鼻袴。
到這時,眾將才看清這典韋到底雄壯到什麼程度。
你見過如常人大腿粗的兩膀子嗎?你見過肌肉線條如岩石般分明的大腿嗎?你見過如鎧甲一般結實的胸膛嗎?此刻,虎背熊腰已經不能代表眾將對典韋雄壯的讚美了。
這真的是一個好漢子!
然後眾將糾結了,看著如天人般的關羽,又看著如神將樣的典韋,他們也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此刻,張衝已經激動地走進了堂下,他要親自來主持這場巔峰的角觝。
張衝立在兩個赤膊大漢間,真左右為男,按耐住激動,張衝以手為刀,向下揮劈,意思開始。
但典韋和關羽都沒在衝,而是不斷圍著對方打轉。
堂一邊的丁盛因為屁股痛,這會隻能伏在席上,他一邊齜牙,一邊對邊上的黑夫說:
“這是個高手!”
黑夫根本不理他,隻專心看場上二人。
在相互試探後,典韋和關羽不約而同的衝抱對方。
典韋攔腰環抱著關羽,就想給他來一記抱摔。而關羽個高,利用臂展,搶先就抓住典韋的雙膀,就想順著他的衝勁將典韋摔飛。
好個典韋,見失了先機,也不在搶抱摔,也兩臂搭著關羽雙臂,就開始熬力。關羽想伸出腳勾典韋後腳脖,但從對麵傳來的力,完全讓他不敢分心使力。同樣的感受,典韋也是。
就這樣,兩位角觝高手,一時拚成了兩個蠻牛在觝角熬力,這就是最巔峰的摔跤,一場氣力的較量。
此時典韋使出十二分勁,須發蝟張,而對麵關羽也是長髯激蕩,用儘平生氣力,一時他們在堂上僵持,腳下木板都踩得吱吱作響。
張衝在邊上看得熱血噴張,此才為男兒血氣,力的極致美。
但看著看著,張衝覺得不對勁了,這二人熬上力,誰也不讓誰,兩人的肩膀都因為擠壓而缺血開始有點泛青,前世就是外科醫生的張衝知道不能再比下去了。
他立馬上前,左手搭典韋肩,右手抵關羽肩,一使力,就將二人分開了。
對,就是分開了,眾將都驚了。
他們對渠魁武勇的認識真的是一山還有一山,當你以為已經到了山頂了,一抬頭後麵還有一座更高的山。
渠魁自然是公認的勇冠三軍,但他們也沒見過渠魁玩過什麼扛鼎,扛城門的把戲,所以對渠魁的氣力缺乏一個直觀的認識。
但這回張衝一出手,他們明白了,原來渠魁永遠是渠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