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崇和石朗一共二十人,在迷霧中搬開了拒馬,摸進了圩市。
很幸運,他們這片都沒有什麼敵人,隻有一些木屋坊市,空無一人。
他們沿著一條泥土路一直貓著腰準備繞過坊市,後擊南側的敵人。還沒等二十步,他們就看到了一隊穿絳紅色軍衣的敵人。
鄧崇趴在地上,努力數著視野中的敵人,估摸得十幾人,也是兩個什的編製。此時這些敵人正坐在地上休息,而前方還時不時傳來廝殺聲。
鄧崇和石朗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為何?
因為前麵歇息的顯然是精兵啊。
前方廝殺不斷,他們還好整以暇的在後麵休息。這種心理素質他們隻在石家軍的那些老營頭才能看到。
而可惜,他鄧崇和石朗帶的兩個什,都是組建不過半年的部伍。他兩很早就跟張衝了,是張衝入山收的第一波山民,他兩名字都還是張衝起的,
但他們的部伍就不是這麼老練了。有山寮、有降匪、有附近塢壁的徒附,雖然都參與過大練兵,也打過幾場血戰,但和前麵那種望之就是精銳的老兵比起來,鄧崇和石朗還是有點發怵。
但這會箭在弦上,如何能由得了二人,隻能硬著頭皮一戰。
兩人下來檢點了隊伍中的鬥具裝備,他們什是標準的純隊,皆是刀楯手。
但自張衝接連打了幾次勝戰,繳獲的兵器甲仗充裕,所以他們兩個什,有好些個都背負著短矛。
此刻,兩人將短矛都歸一個什統一投擲,然後由鄧崇當前,石朗在後,準備襲殺前麵的賊兵。
這會這些穿絳色軍衣的軍士也懈怠,在互相聊著天,突然,空中就擲來七八把短矛,他們不備,頓時就被擲殺了四個。
餘眾大驚,忙拿起刀矛正起身,然後就看到迷霧中一排刀楯士排著密集的鋒失陣壓了過來。
鄧崇作為鋒失頭,行進的速度很快,在對麵剛起身時,就已經殺了過來。
他先以自身重量,奔衝撞翻一人,然後右手使刀又砍翻一個。至於地上的那個,自有後麵的袍澤搠死。
鄧崇的勇銳極大的鼓舞了部伍中的弟兄,他們嘶喊著,和絳色軍袍的敵軍絞殺在一起。
這些個絳色軍袍此時也膽懼,他們根本不知道後麵來了多少敵軍。現在前麵有敵,後麵也有敵,一時軍無戰心。
鄧崇這邊鑿入敵軍中,那邊擲完短矛的石朗也帶著所什殺了過來,一時喊殺聲震天。
這下絳色軍袍的軍士絕望了,心中再無僥幸,以為這些殺來的都是敵主力,遂再不敢戰,丟盔棄甲,匿於迷霧。
鄧崇和石朗也不追那些散兵,而是繼續整著陣,向著前麵奔衝。前麵,正是圩市的壁口,同樣身穿絳色軍衣的敵軍正和自家泰山方隔著木柵廝殺一片。
鄧崇和石朗帶著所部一路橫衝,殺瘋了。而絳色軍袍的根本不知道身後有多少人,本就不穩的防線,直接崩散。
然後柵外的泰山兵翻著木柵就進來了,為首的正是昌豨,他看了鄧崇和石朗兩人滿身鮮血,誇了句:
“打的好,你們是誰的兵?”
兩人認識昌豨,立馬恭聲道:
“回屯將,俺兩屯長是李武。”
昌豨眼珠子轉了一下,知道這次想貪兩人頭功是不成了。因為這李武是軍中張衝七十五結義老弟兄,和軍中隱隱第二的楊茂還是師徒,這不是他昌豨能惹的。
所以昌豨心裡罵了句,麵上還溫言鼓勵:
“很好,這次你兩能背襲敵軍,為我部打開木柵,有大功。我會為你兩表功的。”
鄧崇和石朗聽這話,心裡一喜,連忙道謝。
昌豨不想再和兩人多說,擔心自己忍不住拔刀搠死兩人,忙帶著所部沿著圩市的土路,殺了進去。
而在後陣,楊茂和關羽正審問著李武送來的降俘,降俘知無不言,但說的話卻讓楊茂鄒著眉。
原來,此刻駐紮在眼前圩市的竟然是東平陵的一部營兵,根本不是什麼豪強兵。
本朝軍製有彆與前漢,前漢普遍是以征兵製,而本朝是實行募兵製,這些被招募來的也叫營兵。
率領這部營兵的是濟南國賊曹長國雍。本來他帶的是自家族兵,但當時營兵的幾個將領,也想發這筆財,然後就也跟來了。
此刻,就在對麵的圩市內,有東平陵兵五百。
念此,楊茂再不耽擱,忙和關羽說道:
“雲長,今強兵在前,我擔心前軍無備下,損失嚴重。此刻正需要奮君之驍勇。我意你帶五屯吏士,速支援前方。”
關羽領命,就帶著坡上駐紮的於禁、典韋、王章等部向前軍進發。
而在圩市內,昌豨也遇到了麻煩。
在他率兵沿著土路加速時,突然路邊灑落一陣箭雨,走在昌豨的幾個部下登時倒地。
昌豨等伏在地,看箭射來的方向,隻見迷霧中一座木柵樓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