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到底哪去了?
時間回到張衝等人隱匿入平陵驛的那一刻。
當張衝這邊剛走,原先留守的幾個信徒就看到對麵民舍中奔出四人。
這四人隻把符節一露,就要牽馬走。留守的有個起身要抓,但被那四人綁了,起他的更不敢多話。
之後這些人就牽著馬,縛著不服,杳無蹤跡。
這幾人正是濟南渠魁唐周安排在這的。
當祭孫那邊安排這事的時候,他唐周就知道了,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這次負責行動的竟然就是張衝,這讓他大喜過望。
一個想法逐漸在唐周腦海裡成型。他完全可以利用東平陵兵來鏟除張衝,而這個過程中他甚至隻要做幾個微不足道的行動。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順唐周意的呢。
他唐周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過張衝。本就有仇,又得知這人還有自己把柄,那就更要讓張衝去死了。但自那次對張衝申飭失敗後,他知道從教內章程是很難將張衝一下子打倒了。所以就隻能動武。
但唐周也知道,和泰山方動武,他下麵的這些個綁一起都不夠人家砍的,唐周那些門徒撈錢可以,讓他們拿刀,那真的是多想了。
但天賜良機啊,這張衝竟然自己找死,那就不能怪他唐周在其中添一把火了。
這邊,張衝等人一落地,看著空蕩蕩的馬樁,都傻眼了。
蔡確性子暴,立馬就破口大罵:
“辣娘,哪個缺德的把馬牽走了。”
而邊上郭祖直接問了身後一個東平陵信徒:
“之前不是讓你們派人在這裡守著的嗎?”
那四個東平陵信徒此刻也傻眼了,他們明明留了人呀。
張衝背後的張狗驢本來一直沉默的,這會突然說了一句:
“渠,你把我放下吧,你帶著人趕緊走吧,後麵的追兵我來擋。”
這話來的很莫名,蔡確和郭祖隻當這張狗驢想逃,便毫不客氣的罵道:
“狗奴,到這會還不甘心?你就這麼怕死?乃公現在就搠死你。”
就連張衝也是這麼想的,他顛了下張狗驢,冷漠道:
“狗驢,你就彆想那麼多了。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老弟兄們麵前。其他的,由不得你。”
張狗驢沉默了。
這時候,東平驛西北角的望樓升起了火燭,然後就見到數人在樓上開始喊話,他們正指揮著外圍的東平陵郡卒從街道兩邊圍殺張衝。
張衝等人再不敢耽擱,沿著小道就衝到了東門大街。
此刻東門大街,木柵林立,少說有百十號兵子正向著張衝他們殺來。
蔡確和郭祖身上有甲,當仁不讓衝在了張衝前頭,他兩一人用鐵骨朵,一人用鐵殳,就為張衝殺出一條血路。
而張衝還背著張狗驢,帶著四個東平陵信徒緊隨其後。但這條東門大街此刻滿是木柵路障,幾人艱難前行。
這邊張衝一腳踹翻一個木柵,就要繼續前進,身後追兵就殺來了。有兩個東平陵信徒互相看了眼,突然對前頭的張衝道:
“張渠,俺兩叫黃丙、黑疤,服張渠乾的事。咱們可死,但黃天大業不能沒有張渠你。你快走,這裡交給我們。”
說完二人就又推著木柵堵在路口,還撿起地上郡卒遺留下的長戟,就開始隔著木柵廝殺。
張衝怎麼也沒想到,他和這二人素昧平生,他們竟然要為自己死。
他想回身拉回二人,但那邊數把長矛已經從木柵內探出,將那個叫黑疤的搠死。而黑疤,臨死時還抓著貫穿他的長矛,將自己死死的掛在木柵上。
那邊黃丙見同伴死了,發起狂來,將大戟死命揮砸,一時木柵對麵哀嚎四起。但對麵樓上,突然就射來一箭,正中黃丙喉嚨。黃丙抓著箭羽,咽氣了。
轉瞬間,黃丙和黑疤就死在了張衝麵前。
張衝眼裡的淚水一下子崩出來了,他用力掐著背上張狗驢的大腿,放聲怒吼,然後躲過那樓上的又射來的一箭,在不遲疑,向著前麵狂奔。
張狗驢,你真的該死啊!真的該死啊!
此刻,在前麵廝殺開路的蔡確和郭祖,也險象環生。他們這邊剛清了路障,就遇到一個打著“國”字旗幟的部伍殺過來。
這些兵和之前那些羸弱的東平陵郡卒完全不一樣,此刻不知道和張衝他們哪來的深仇大恨,各個不畏死。
蔡確那邊剛砸翻一兵腦殼,就有一兵替上,一時間蔡確被這些兵越圍越窄,都要將他給淹了。
而那邊郭祖更慘,正當他死命砸著前頭兵時,冷不防就被人用刀砍在了腿上,腿一歪,就跪在了地上。
郭祖趕忙就地上一滾,然後剛剛那地方就砍過來四五把兵刃。郭祖翻身,一條腿蹬著,手上鐵殳狂舞,不斷後退。
張衝背著張狗驢趕到時,就見到這幅場景。然後他身後還剩下的兩個東平陵信徒,立馬上前,蕩開砍向郭祖的兵刃,將郭祖擋在了身後。
張衝惱了,他一個回身踹,就踹在了木柵上。那木柵都頂不住張衝的腳力,直接砸在了前頭國氏兵陣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