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則流言說,人公將軍的致命傷是背後中的一箭。
了解老師的祭孫知道,如果軍隊大敗了,以其師的秉性必然會正麵迎敵,穩定軍心。那這背後的一箭定然是身後友軍放的。如果這流言是真的,那凶手竟然就是自己人。
這讓知道太平道上層傾軋細節的祭孫,不寒而栗。
所以祭孫就將這事和眾親將談了,讓他們多長個心眼,也留意留意。而這一留意,確實發現不少問題。
此時,一個親將就說:
“渠帥,這此送來的粟,又有大部分是陳的。少部分都爛了,不能吃啊。”
祭孫皺著眉,問到:
“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次了。”
這邊反應補給質量差,那邊又說要的幾次冬衣都沒要到,眼見著寒冬要來了,他們青州黃巾出發時還是夏天,就穿了個單衣就來河北了。後麵沒有冬衣他們怎麼在河北的酷寒中守住列人。
這些親將都是祭孫的心腹,裡麵還有好些個是當年和張衝比武的十勇士。所以他們都明白祭孫在懷疑什麼。
其中有個索性就道:
“渠帥,要不咱們回青州吧。咱們在這河北真的是後生的,不光看人臉色,還沒個保障。下麵的弟兄們都有點寒心,都想回青州。”
其實青州黃巾中不隻是寒心,更有幾分被漢軍殺的膽寒。他們之前從來沒和漢軍主力打過,都是與一些地方上的豪勢兵或者郡縣卒戰鬥。猝然遇到了盧植帶的河北主力漢兵,尤其是北軍五校,直接被殺的有點慌。
軍中時常能遇到向著東麵青州跪拜的道徒,他們祈禱自己能活著返回家鄉,都不想做一個客死異鄉的孤魂野鬼。
祭孫也常在軍中行走,軍內的士氣如何,他也一清二楚,他不是沒想過從列城撤離,甚至不管不顧返回青州。但他不將其師的死弄清楚,他就過不了自己那坎。
就在祭孫等人繼續討論的時候,另外兩位青州軍的渠帥,張饒和徐和聯袂而來,一來就說了,城外出現了漢兵。
祭孫一驚,忙帶著眾將走上城頭,向西麵初望去。
……
董卓軍團到了列人西麵的時候,並沒有打算進攻,而是開始構築工事。因為從邯鄲到列人這四十裡的區間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所以董卓修築的工事就在一片曠野上。其後不遠就是雞澤,取水方便。
本來董卓還要根據他在涼州作戰的經驗,上來就打算給城內的斷水。但一看那浩渺到能並行巨舟的漳水就穿過列人城,就知道城內是無缺水之虞了。
既然不能斷水,董卓就老老實實紮砦。他讓秦胡兵督促著那些沿路投效的鄉豪們,讓他們挖塹築砦,這也是他在涼州的經驗。驅民為役,驅民填壑的手段,順手就來。
董卓又從周邊抓了一批,聚了差不多一千多人都在給他挖溝壑,造土牆,還有營壘。董卓考慮到後續盧植又會帶著主力部隊趕到也需要營壁,就驅趕鄉豪民眾們繼續修造。
那些鄉豪們都有點傻眼。本來他們以為是來投奔王師的,誰知道被當成牛馬一樣用。其實這些人現在還隻是傻眼,等後麵董卓再驅趕他們去填溝壑的時候,他們估計哭都哭不出來了。
不管如何,在後麵那些羌胡義從的監督下,這些人隻能老老實實乾起徒隸的活。這些異族人都聽不懂他們河北人的話,隻要看到有人停下了,上來就是一頓鞭子,根本不管你是誰,又認識誰。
反正這幫蠻夫是治得這些河北鄉豪們叫苦不迭。
乾了大半日,這些鄉豪和民眾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回營就食的時候,卻被告知,他們根本沒有飯吃。
於是他們不乾了,就要鬨。然後就被粗暴的秦胡兵直接砍了腦袋。當數顆血淋漓的腦袋被掛起來的時候,所有人才知道,這些漢兵根本不會管他們死活的。
在城外的董卓修築工事的時候,城內的祭孫、張饒、徐和也在巡視城頭。他們都是各方第一代的渠帥,軍中大多數信徒都認識他們,有些還是這三人親自傳道入教的,所以三渠帥在軍中威望自不用多提。
三人神色自若的巡視著城頭和城外的工事,不斷激勵軍中士氣。尤其是祭孫本就是道使出身,自會一套得人手段。
隻見他每遇到一個認識的,就會大聲喊出他的名字,拍著此人的肩,問他怕不怕。
青州人好麵,就是真怕的,在這情況都漲紅臉大叫:
“不怕。”
然後祭孫就大呼: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為了黃天大業,咱們就在這列城好好殺一通。”
於是眾將士高呼:
“不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