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從容(2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11210 字 2個月前

……

聲若雷霆,連綿不絕。

一旁的趙雲也見識到了自己姐夫在軍中到底是何等的權威。

在眾人的簇擁中,張衝來到了一片帳幕區。

這裡剛被平整過,四麵又以帷布圍著,不時有一些有品秩和身份的俘口軍吏被壓到了這裡,顯然是等張衝回來後點驗。

上午的時間從來過得飛快,就在剛剛好像還是清晨,這會就已經日頭高上了。

但四月的日頭並不討人厭,反讓剛大勝後的泰山軍突騎們暖洋洋的。

但相比於他們的暖意,被壓入到大帳的漢軍軍吏們卻手腳冰涼。

他們弄不懂這些泰山軍將他們押出來的意思。

但他們真的不知道嗎?隻是不敢去承認。

因為但凡是他們贏了,他們要吸納中山國兵的俘口也必然會將這些軍吏給押出來,然後統統處決。

這樣才能方便掌控新附的降兵。

正因為他們懂,所以此刻才如墜冰窖。

不一會,在眾吏士歡呼中,張衝掀帳走了進來。

在這裡主持的馬武看到渠帥來了後,忙上前行禮,之後就將渠帥迎到了軍榻。

這軍榻是剛剛從中山國相臧旻那裡繳獲來的,正用在此時。

張衝沒脫衣甲,就大馬金刀的坐在軍榻上。

看著下麵一眾低頭的漢軍軍吏,還有一個桀驁不屈的,正昂頭怒視著他。

張衝都沒有理會,從案幾上拿起一布就開始清理著衣甲上的血跡。

此時由鄧大將親自打造的鏡麵甲,這會已經滿是血汙,不及時清理的話,血液中的酸性物質會腐蝕甲胄,所以張衝歇下來後就第一時間清理甲胄了。

因為後背不方便清理,張衝喊邊上的郭祖來幫忙弄。

這時候,守在外麵的橫撞將趙儋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羊肉走進來了。

這肉香味太濃了,將下麵一眾跪著的漢吏是饞得不行。

就是那個昂頭怒目張衝的俘將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盆肉,嘴巴不自覺的抿了抿,然後又複為之前那不屈樣。

趙儋端著肉呈給了張衝,還道:

“渠帥,弟兄們煮了一批羊,彆說味道是真的好。聽說還是那臧旻專門從草原換來的,香的很。”

知道張衝要說什麼,那趙儋還補充了一句:

“渠帥,弟兄們都有,這是給你的。”

跟著張衝久了,這些橫撞將們都知道渠帥是弟兄們不吃,他不吃。弟兄們吃什麼,他吃什麼。

果然,聽到這話,張衝哈哈一笑,聞了一口肉香,先是撕下一塊肉給趙儋,笑罵道:

“阿儋你這斤兩還差些,這肉拿來你肯定是一口還沒吃過,這肉給你。”

趙儋見被渠帥拆穿,訕訕一笑,也接過了羊肉。

然後張衝就又撕下一大塊傳給了郭祖。

郭祖不客氣,饞肉的很,忙接過來顧不得燙就咬了起來。

但他那粗豪樣子,直接引來一聲冷笑。

卻是剛剛那不屈漢吏,扭著頭怒目罵道:

“我道泰山軍都是些什麼人物呢?原來不是夥夫就是蠢豬,便是那聞名天下的衝天大將軍,也不過爾爾。”

此人的話惹惱了郭祖,他肉也不吃了,回罵道:

“你這等敗軍之將也敢饒舌?你不怕死嗎?”

許是正等著這句話,那軍吏扯著脖子,嘶喊道:

“死有什麼怕的?或重於泰山,或重於鴻毛。我受漢室大恩,就是一死又能如何?到時候留名青史也是佳話。”

郭祖聽了這話,反倒不氣了,這不怕死的,都是能讓人敬重的。

就好像剛剛渠帥不就是說那臧義是個從容赴死的好漢子嗎?看來這人也是。

就在郭祖心裡浮現幾分敬重的時候,邊上的張衝正不緊不慢的咀嚼著羊肉。

這羊肉的確不錯,香、嫩、潤。

下麵的那個漢吏見做主的張衝這幅樣子,心裡也急了,正要再說幾句。

這時候,邊上的郭祖突然向張衝求情了:

“渠帥,我看此人不凡。你看在場眾人皆碌碌,唯有此人不屈昂揚,有股英雄氣。我看這人是我道中人。”

張衝聽了這話,又嚼了一塊肉,然後把桌上的布又扔給郭祖,示意他繼續給他的甲胄保養。

這時候,郭祖哪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接過布就低頭老實的擦著鏡麵甲。

不過郭祖也有點不服,嘴裡還囁喏著:

“這就是好漢子嘛,有何說不得的。”

張衝壓根就不理這夯貨,腮幫子嚼著肉,就在大帳中掃視,然後他就點著一破爛甲衣的俘將。

此人冠發全失,蒙頭垢麵,一直低著頭,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顯然已經嚇得喪了魂了。

張衝點著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你可願意上來和我一起吃這羊肉?”

在場的人都驚呆,那些俘將紛紛看向了這人,完全不明白為何那賊頭要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此人不過一個外郡將,何德何能比他們先一步?

那個人也有點呆,但他不傻,忙磕了一頭,對張衝恭敬道:

“罪將願意。”

那邊低頭擦著甲胄的郭祖,聽此人這般沒有骨氣的話,撇了撇嘴。

真是個孬慫。

隨後張衝就將羊肉遞給了此人,然後這人恭敬收下後,就狼吞虎咽起來。

這下子,另一邊不屈漢吏再一次惱了,罵道:

“賊就是賊,募的都是一些不忠不義之人。呸。”

但他這個呸還沒呸完,一根羊棒骨就砸了過來。

直接將此人砸了個趔趄。

卻是張衝再不耐此人,罵道:

“就你也在我麵前演好漢。就你也配辱罵我弟兄們?剛剛他不是要留名青史嗎?阿儋,來,將這人拖出去斬了。”

這下子,那不屈漢子哪不知道自己演砸了,嚇得委頓在地,嘴裡哀求道:

“不是這樣的,我王政也是好漢子。殺不得好漢子的。”

但說這些沒用,不一會他就被拖了下去,哀嚎聲就這麼結束了。

隻留下剛還嚼著羊肉的邋遢漢吏,和一眾噤若寒蟬的俘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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