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本還是提點安撫的話,但咱們的崔佑聽了卻炸了:
“什麼?交田?不行!完全不行。將田交出去,咱們吃什麼?這是什麼昏聵的想法。”
崔泗也不是來聽崔佑意思的,他頗為強硬道:
“不然你要如何?還想反抗?你就是拉出數千人馬又如何?比得住盧帥的麾下虎士?你也彆過問了,家裡的事你不懂。”
崔佑聽了這話,再不想多說,隻是心裡發狠:
“哼,我不懂?小子就看看這事有多難。”
待崔佑氣呼呼的出了院後,就聽到一個壞消息。
他的伴當突然告訴他,他的獵鷹被莊裡的一個佃戶給殺了。
卻是崔佑因為好勇鬥狠,平日就喜歡畋獵,所以養了一幫大狗獵鷹用於遊獵。
而這日,有一隻獵鷹因為沒喂飽,直接飛了出去。
等崔佑的伴當們一路尾隨尋到,就看到那獵鷹已經死在了一名佃戶手裡。
崔佑本就一肚子氣,他陰狠的問了一句:
“那佃戶叫什麼名字?”
那伴當本就擔心這事連累到自己,忙說道:
“是魏癩子。”
崔佑哪認識這人,直接讓伴當帶著自己去。
此時,殺鷹的魏癩子正被綁著跪在一處草舍,看臉上的傷痕,顯然是剛被打了一頓。
等見到崔佑來了,剛還在呻吟的魏癩子忙起身,哀嚎道:
“郎君,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你的鷹,我魏癩子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動一根毛的呀。求求你,饒過我這一次,我願意賠。我還有一個老母,求求你了。”
魏癩子覺得自己太冤枉了。
就在上午,他還在家裡劈著柴。突然看到一隻老鷹飛來要抓著他家的雞子吃。
這雞子是魏癩子的心頭肉,哪會讓這惡鷹得手,說時遲那時快,就對著鷹頭一斧子。
本還覺得能多加一頓肉的魏癩子突然看到鷹脖子上掛著一骨牌,他當時就嚇壞了。
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崔家的鷹。
就在魏癩子打算偷偷隱藏這事,外麵就闖進來了崔佑的伴當們。
伴當們也嚇壞了,不由分說就將魏癩子抓回了莊園。
但冤枉也沒用,早就知道崔佑狠辣的魏癩子知道,這一次要是不出血,沒準這一次就要送命。
但好在,魏癩子在這一片是有幾分薄名的。他之前是黎陽營的一名老革,但因為犯了軍法,穿耳遊營後被趕出了軍營。
之後魏癩子就回到鄉裡,一邊奉養孤母,一邊教授一些鄉人童稚角觝。
而崔佑的伴當們就有幾個當年在魏癩子佑,小聲說道:
“這魏癩子既然要陪,那就讓他陪。這人有點積蓄,正好對著。”
誰知道崔佑回罵道:
“我是差了他家這點?好,他不是要賠嗎?那就這麼賠。我崔家的狗,雖然是畜生,但也你他們這些佃戶的命貴。現在我的狗死了,此人就要給我的狗賠命。”
就在崔佑拿刀要親自給魏癩子一個結果的時候,一個伴當情知不好,忙陪笑道:
“郎君,我有一個方法。保叫這魏癩子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隨後,此人就說了個法子。
他讓魏癩子打一副棺,然後陪葬兩隻雞,十隻兔,再找上八個吹白事的吹鼓手,給崔佑的鷹送葬。
到時候就讓魏癩子捧著鷹的牌子,讓他像送亡父一樣給鷹哭喪。每走一步,就要喊一聲“鷹父”。
就是讓全塢壁的人看到,咱崔氏的鷹都是你們這些人的父,更彆說我們崔氏。
對於這個法子,崔佑大呼厲害,繼而欣然接受。
當天,魏癩子就將家中的田地給賣了,然後又找了幾個之前的徒弟做吹打手,一路羞辱的捧著獵鷹的排位高喊“鷹父。”
本來家也破了,名也毀了。魏癩子心裡再悲憤,也覺得是自己倒黴。
但誰知道到最後,崔佑帶人將他父親的墳給掘了,將鷹棺給放了進去。
指著魏癩子的頭,崔佑是這樣說的:
“既然是你的父,那怎麼能不和你親父合葬呢?”
望著被挖出一地的骨殖,魏癩子直接吐了一口血,暈倒在地。
而在他暈倒前,他聽到了自己的母親悲憤的哭道;
“我和你們拚了。”
……
這件事鬨的很大,事後崔佑被族長崔泗當中打了一巴掌,帶走禁足了。
當魏癩子醒來的時候,他看見自家老母已經被擺在了席子上。他沒有問在場的那些鄉人,是誰殺的。
魏癩子隻是無聲留著淚。
在場的鄉人們也沒有多說,畢竟事關崔氏,他們也不敢和這事有瓜葛。於是在安慰了魏癩子幾句後,這些人也找由頭離開了。
最後,隻有一個經常往縣城販貨的販子留下了,他看著雙眼空洞的魏癩子,想著過去曾受他的恩,就咬牙開口:
“老魏,你不行就去縣寺找縣君。之前我看那位縣君開堂審案都是當眾而行,很是殺了一批縣裡的城狐社鼠。我聽彆人說,現在的縣寺和過去不一樣,做主的事泰山軍,而泰山軍專給咱們窮人做主。”
見魏癩子還是沒反應,這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講。他臨走時默默留下了一串銅錢,然後就離開了。
而魏癩子還是眼神空洞,一無反應。
直到他在地上躺了兩天,他的母親的屍體都開始有些發臭的時候,魏癩子在夜裡消失了。
在出現時,他已經敲開了博陵縣的大門,他要狀告崔氏草菅人命。
此時的魏癩子走投無路,隻能將全部的希望放在泰山軍身上。
隻希望他們真的像彆人說的那樣,是給窮人們做主的。
此案為真實事件改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