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這般氣勢所嚇,玄菟城上的旗幟都好像矮了幾分。但很快,對麵也開始擂鼓,那是漢軍最後的尊嚴。
人類的殺場驚嚇著這片古老森林的鳥獸,飛鳥逃離,群獸突奔。
此時,第一道壕溝已經填平,第二道壕溝上的沙土也填滿了大半。
後麵的陳煥已經開始下令:
“全軍長弓五矢速射,目標二百步。”
測距吏高喊:
“二百步,到!”
於是,隨著陳煥軍配揮下,其營千人的弓弩手開始斜四十五度開始速射,短短兩個呼吸,五千支箭矢宣泄在北麵城下的漢軍陣上。
這部漢兵是隸屬於高句驪縣的,本就隻有一部五百兵。原先就遭受城頭上的落石的濺射傷害,此刻再受到對麵五千支箭矢的齊射,直接崩潰了。
這就是泰山軍的弓弩之強,一支標準的漢軍營在戰場上根本扛不住一輪齊射就要崩潰。
這些漢兵扛著受傷的袍澤不斷向後撤,開始還叫著後麵開門,但北門根本沒有一點動靜。
如此,這些人隻能順著牆邊,準備繞到南門入城。
但泰山軍的突騎早就已經沿著戰場的邊緣開始遊弋。看見這些散兵遊勇準備繞城去南門,紛紛截擊騎射。
最後,高句驪營全軍覆沒。
隨著一營漢兵都沒能短兵相接就全軍覆沒,城頭上的漢軍就開始沉靜在巨大的恐慌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硬邦邦的洛陽正音突然從城頭上飄來:
“城下的泰山軍,可以有人上前答話?”
這句話隨著前線軍吏送到了鼓車上的於禁耳邊,於禁一聲冷哼:
“打鬥打了,現在有何好談的?讓他們獻城再談!”
說著,於禁就要讓人傳話過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中護軍長史申商突然攔住了於禁,悄聲說了一句:
“王上還在後麵。”
於禁恍然,馬上讓這個軍吏將這個消息送到後麵的王上處。
很快,這名軍吏又回來了,他氣喘籲籲的告訴於禁:
“王上口諭:前線一切事君自做主,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於禁噓了一口氣,展顏對申商道:
“老申,你看王上是這個意思吧。”
申商沒笑,而是提醒道:
“意思是意思,但咱們有沒有這個動作就是兩回事了。”
於禁受教。
他見軍吏累了,忙漢車下虎士一名出前陣傳達自己的意思。
於是,這名虎士披著鐵甲,就在行軍道上飛速行軍。
此騎也是膽大,直接奔入了樓上的射程之內才停。
此人高呼:
“休弄口舌,等爾等含玉而出,有的是時間說。”
這話不客氣,但城頭上的紀皋卻一點也沒生氣。
他先是誇耀:
“城下是哪位英雄?真是膽大如鬥,在我射內還能如此自若。”
那名雄壯虎士不屑一顧,大吼:
“孫兒記好了,乃公姓於名謹,彆忘了。因為取你項上首級者,必是此人。”
原來這名虎士叫於謹。
這個於禁在長勺之戰收下的義子,如今已經雄壯到這般了。
先是張紹、後是關平、再是於謹,這些泰山軍的子弟們也開始在軍中嶄露頭角,開始肩負著泰山軍的未來。
那紀皋也是一豪傑了,年歲也不知道比於謹大了多少,能被這般小兒輩羞辱?
但他忍了,因為他知道城守不住。
所以,他再次高喊:
“聽本府一勸,我玄菟城堅軍眾,你等就是攻個十天十夜也不能動搖分毫。我知你等意在遼東,我願意將道路讓過,讓你軍過去。我府承諾,必會謹守城池,秋毫不犯。”
但下麵的泰山軍沒有再聽這話。
作為全軍最前的昌豨已經完全突破了城下壕溝,開始推運雲梯抵達了北門腳下。
這會北門上的漢軍吏士們已經被後麵的軍吏再次驅趕到了城頭上。
泰山軍後方的發石車也停了,因為昌豨部已經抵達城下,再發就會誤傷。
而下麵隻能靠中護軍自己搶登城頭了。
此時,全身披甲,手拿巨斧的昌豨,高吼一聲:
“不信命的,都跟著咱上!”
話落,昌豨跳上了雲梯,奮不顧身,上前。
在他身後,無數甲士埋頭上前。
上前!上前!
千萬人心念彙成這一句:
“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