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夜攻(2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8844 字 3個月前

此時一直沉默的於禁也感歎,他說道:

“而且更重要的是,觀涼州諸將,實在沒有一個可堪大局的,都是一群為私計的庸才。這種情況,休說萬眾一心一致對外了,自己不先跑就已經是難得。”

田俊也補充:

“而且這更要命的是什麼?那就是咱們都知道涼州軍將們是什麼德性。那些益、並諸將會不知道?就算這一次涼州軍真的為了大局,要先上,但隻要這個猜忌在,諸軍都會先走,沒人會願意做彆人的替死鬼。而且阿確,你知道以雀鼠穀的地形,一字長蛇,誰能走在前麵誰就更安全。所以你懂為何他們會今夜軍崩了吧!”

蔡確懂了,這個時候他又問張衝:

“我明白了,但為何王上你剛剛又說,在準備應對敵軍的夜襲呢?”

張衝笑了,他和在場的所有軍將解釋:

“其實敵軍未嘗不能一戰。對方心不齊是真的,但戰力精強也是真的。就白日參與作戰的營頭來看,這股敵軍的戰力是我軍南下所遇最強的一支。所以如果敵軍今日能全軍夜襲,和我們打一場亂戰。我軍人數畢竟少,最後的結果我也不敢保證。”

“但從現在的局麵來看,對麵的那個胡軫必然是選擇了最壞的結果,他多半是選擇了明日出戰,所以才釀成了此禍。”

在場中人還是隻有蔡確不懂,他也不知羞,真的就問:

“王上,我覺得明日作戰挺好的呀。白日作戰,諸軍也能指揮到,更有把握。”

張衝哈哈一笑,暗道蔡確果然是一個憨直武夫,也幸虧是在泰山軍了,不然早就被賣了。

他有心教蔡確,所以細細講來:

“白日作戰有千般好,但單就一點,就萬萬不可行。那就是夜長夢多。”

“阿確,剛剛諸人為你敘說了敵軍內部的猜忌,那你就應該明白。作為全軍統帥的胡軫是萬萬不能放各軍將回營的。你想,一旦有一個夜晚的耽擱,各軍將會怎麼想?如早就心懷憤恨者,壓根不會參與明日血戰,必然拔營就走。而原先逡巡猶疑者,又會擔心,為何胡軫會明日作戰而不是今夜?是不是這些涼州軍已經打算半夜自己偷偷拔營?所以,胡軫唯一的機會就是當即發起總攻,讓各軍投入戰場,再無反悔之機。”

此時的蔡確終於明白了,也知道所謂軍爭竟然有這般多的想法。

而就在諸人討論的時候,在前方,出營襲擊的泰山軍也開始接戰了。

……

此次出擊的泰山軍突騎大概有四千人,皆是精銳。

要打夜戰,不是靠人數,而是靠精銳。

而此時,馬超就帶著所部五百突騎奔行在戰場的東側,且正以高速運動向著西南方向快速挺進。

馬超在遼東戰場立功後,積功而為新改編的飛虎軍右衛左曲將,轄騎五百。

這個位置在泰山軍中已經算是中層將領了,但馬超並不滿足,畢竟他是想做四征的豪傑。

此刻,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並不甘於原先布置給他的擊潰敵軍前部營壘的計劃,而是計劃直接抄擊敵軍的中軍大帳。

於是,他帶著五百突騎,一路放過沿途奔散的敵軍散兵,幾乎是以直線的方式插入胡軫所在。

此時,沿路所見,到處都是崩潰的散兵,他們一股腦的就向著南麵奔跑,絲毫沒有想過那條狹窄的雀鼠道有沒有給他們活路。

這就是人在群體的盲從性,毫無理智可言。

但這倒是方便了馬超他們。就這一會,他已經遇到兩波還算保持編製的敵軍了,但這些人沒有一個要阻攔馬超的,甚至當馬超他們表現出對他們的不在意時,還果斷放開了向西南的通道。

而當馬超他們順著通道繼續向前的時候,回頭一看,那兩支營頭幾乎同時選擇向南突圍。

這種情況下,馬超對於敵軍的混亂和怠戰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也對擒獲胡軫有了更大的把握。

……

此時,在中軍大營,胡軫正匆忙調度著中軍所屬各營,布置新的防線。

在原先,胡軫的中軍是布置在戰場的西南側,在其外圍是有雍州軍係的兩萬人,和益州、並州軍係的一萬五千軍。

但隨著益、雍軍係率先南走,此時胡軫大營的北麵防禦完全洞開,直接就暴露在泰山軍的兵鋒下了。

這也是此前胡軫要催呂布拔營來這的原因,因為他需要用呂布守住自己的北麵。

但現在呢?呂布呂布看不見,甚至連自己人的樊稠都被裹挾向南了。

所以已有死誌的胡軫徹底放開,要在這裡背水一戰。

作為和董卓齊名的關西悍將,他的能力絕不弱,隻是時局的發展和曆史的浪潮將他推到了一個他應付不了的局麵,最終禍及三軍。

在他這邊調度各營沒多久,泰山軍就殺了過來。

最先殺至胡軫這裡的是飛豹軍左衛軍主奚慎,其部正當胡軫之北,是以率先殺到。

在張衝對十營突騎進行重編擴建為二十四衛的時候,不可避免就將原先各軍的團團夥夥給拆散了。

其中奚慎過去的郎黨武士就被拆散到各軍,再不成氣候。

原先奚慎還以為張衝在猜忌他,不可避免的驚慌了一陣,但在發現各軍都是如此後,他才安然。

但心裡到底有些虛,所以此後的諸多戰事中,他常作戰在一線,屢立戰功。他那特色的蒜頭發,更是被軍中好些人傾慕效仿,以為時髦。

這會,他帶著所部千人,已經看到了胡軫的大營。

但很是奇怪,和沿路所見諸營崩潰奔散不同,奚慎此刻所見這營卻燈火通明,營內雅雀無神。

奚慎謹慎,忙壓低馬速,最後全軍停在營前,不敢貿然進攻。

此時他的曲將趙貴奔了過來,問情況。

奚慎眼睛一轉,就對趙貴下令:

“敵營肅靜無聲,怕是有什麼玄虛,你帶所部下馬步戰,為全軍開路。”

趙貴是北人,是太武元年從的軍,一直隨在徐晃麾下作戰,此前更是隨徐晃突進龍城,血戰龍山,立下殊功。

這個耿介軍將聽了軍令,當即領命。

很快,全身披著三層甲衣的趙貴就帶著所部五百騎士下馬,皆用斧戟重兵可砍斫敵軍鹿砦。

而奚慎則帶著剩下的五百騎士列在壕溝外,以防敵軍突然出營。

趙貴一馬當下跳下壕塹,隨後就用大斧開始劈斫壕溝底下的鹿砦。而後麵的吏士們有樣學樣,很快就清空了第一層的壕塹。

而等他們越過壕溝,跳入到營壘下的壕溝時,趙貴突然一個滑腳摔在了地上,手一抹地,全是油。

趙貴亡魂大冒,尖叫大喊:

“後撤,後撤!”

而就在這個時候,敵中軍壁壘上冒出一列弓箭手,他們燃起火盆,弄好火矢,隨後張弓搭箭,向著下麵的壕溝就是一陣攢射。

於是,在奚慎的眼前,前方猛然出現一排火海,海內哀嚎不止,直如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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