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帥還讓咱來這河陽城?這不是推兒子入火堆嗎?”
陸康敲了一下朱符的腦袋,罵道:
“休要胡說,你呀,以後就懂了。現在先去麵那何榮,我還有事與他說呢。”
朱符無言,隻能加快腳步。
年輕人就是腳程快,一刻多一點,他們就來到了河陽城。
彆看朱符有多看不上何榮,當何榮親自出關迎接他們二人的時候,朱符還是笑得和什麼似的。
說到底朱符還是年輕人,把場麵看得最重要。
何榮昨日剛小勝了一把,心裡也高興,所以接待朱符和陸康的時候也很熱情。
其實何榮自己也清楚,雖然他們何家還有何太後在上麵撐著,但隨著何進覆軍之後遲遲不得現身,何氏的局麵已經越發危險了。
這個時候,有關東另外一位實力派大帥的支持,對於他們何氏度過這個難關至關重要。
而且何榮也覺得這一次對他來說也是個機會。
如果他能將泰山軍阻擋於河陽關外,到時候憑借這個戰功,他去頂替何進做那個大將軍也不是沒機會。
畢竟做大將軍需要的隻是姓何,又不非得是何進,你說是這個道理不?
甚至,何榮也曾幽暗的想過,自家族兄遲遲不來找自己,是不是也擔心這一點。
何榮將二人迎入河陽城後,不僅置辦了一場規格不低的席麵,還找來了一群舞姬。
於是,河陽城外是金戈鐵馬,城內是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真真是將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而這個何榮做事也的確有一套,他不僅在河陽這邊招待朱符他們,被朱符留在河陰的五百越騎也各自有酒有肉,可以說雨露均沾了。
事情弄得漂亮,何榮待人手段也高明,反正小年輕的朱符是被弄得五迷三道的,這會微醺起來,更是一個勁拍著胸脯:
“有我朱符在,必教泰山賊不敢入咱這河陽城。“
對於這句話,何榮隻是笑笑不說話。
他看重的是朱符這個人,有他在自己這裡,其實就是朱儁對自己的支持和站台。
何榮豈能不懂得這一點?
於是,何榮給朱符又敬了一杯,然後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
“朱君,我與你一見如故,今日我給你看看一蓋世珍寶。”
說完,何榮就讓家老去準備了。
那家老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口氣,無奈下去了。
……
家老是何進父輩那代人,一直為何氏服務,此刻他憂心忡忡的走向軍府的隔壁去準備何榮說的那個稀世珍寶。
家老弄不明白,何氏上一代還是家風剛硬樸健,雖然家族裡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人才,但做事就讓人感覺踏實。
但僅僅隻是一代人,家老就眼看著何氏的家風墮落下去。家主何進還好,還比較老派,但如何榮這些新一代成長起來的,各個都沾染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家老有時候真被搞糊塗了,怎麼子弟們都有文化了,但這卻還不如父輩們呢?
想到這裡,他也心疼那個叫楊豐的少年,也是苦命人啊!
走到院裡,家老一眼就看到那個美若雕玉的少年,內心也感歎:
“雌雄難辨,真是奇事。”
他來的時候,楊豐正坐在水井邊磨刀,身邊還站著幾個軍吏。
楊豐磨刀磨得非常認真,隔著一會就給磨刀石淋上一點水。不一會,在他的手藝下,一把短刀已經鋒芒畢露。
此刻,見到家老來了後,楊豐將短刀遞給旁邊一個軍吏,還囑咐道:
“這刀縱然不用,也多磨一磨。刀是好刀,彆糟踐了。還有你也是武士,要刀口舔血的,你平日如何待它,它才會如何待你。平日用心,關鍵保命。”
說完再不理那些人了,而是看著家老過來。
楊豐沒有說話,而是回到了舍下,等再出來的時候,已是豔妝濃抹,一襲裙羅,飄然而出。
一眾吏士們都看呆了,儘管隻是浮光掠影地瞟到幾眼,但已經是他們這輩子看到的最美麗的風景。
他們都是軍中粗胚,壓根想不到一個男人竟然比全天下的女人都要豔麗絕倫。
最後,家老讓人搜檢了了一遍楊豐,見安全後,就帶著楊豐走了,隻留下滿院香風縈繞在眾人的口鼻間,久久散不去。
人群中,那個從楊豐手上接過短刀的軍吏忍不住捏著短刀,偷偷地藏入了懷中。
……
楊豐是隨著一群歌姬入堂的。
進去的時候,何榮等人已經喝得迷離熏紅,就連陸康這會也躺在一個舞姬寬闊的胸懷裡,醉成了爛泥。
但等楊豐一行人進去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楊豐給吸引了。
美,真的是太美了。
此刻,軍府內大放光明,楊豐一人的姿麗就照耀了這裡,所有人的眼神都在放光。
本來還手裡捏著紅葡萄玩弄的朱符更是呆楞的張著嘴,他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正準備回頭問何榮。
就見到何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眼神迷離的走下了堂。
看著豔麗絕倫的楊豐,何榮呆呆的問了一句:
“我叫你阿若可好?”
楊豐笑了,隨後就拔出了自己的發簪,在長發飄落中,插在了何榮的脖子上。
鮮血從何榮的脖子處噴湧而出,他艱難的捂住自己的傷口,緩緩倒地。那邊,朱符已經驚駭欲絕,正要起身,就被楊豐兩步趕上摔翻在地。
接著,楊豐一腳踩著朱符的胸口,隨後用朱符自己的割肉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頃刻間,一場宴會成了血宴。
主客雙方殞命,隻有陸康依舊幸福地睡在無垠的廣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