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天眷(1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9173 字 2個月前

韋萌等使者入營,然後被引導走進一處露天幕棚。

在那裡,他們被告知,除了正、副二使被允許進入,其他人都要在這裡等候。

韋萌遲疑了一下,然後向導引他們的軍吏作揖:

“如今已經飯食,我這些隨吏都忙於此事,一直未進水米,不知貴軍可否給他們安排點吃食。”

韋萌的話讓邊上的副使種輯眉頭一皺,心裡暗怪這人說這個乾什麼?不是憑白墮了自己一方的麵子?再且說了,也就是餓一頓,又能如何了?

隻是他倒沒將這話說出口,不想在泰山軍麵前展露他們內部的不和。

不過種輯並沒有注意到,除了他一個人,使團的其他人都對韋萌露出了感激顏色。

說個不寒磣的話,他們這些隨吏已經好多日沒有吃飽過了。自從朱儁防守京都後,市麵上就已經沒有了米粟的供應。

他們在穿過一條巨大的馳道後,就進入一處毛氈區。裡麵坐落了大概十二三座毛氈,頗有點胡風。

……

陽光的照耀下,金頂映日輝煌,向人間展示著無窮的威懾。

“爾等看看都是什麼樣子?那些不過是彼輩的攻心手段,還當真了?一頓肉算什麼?回了京都,我請大夥吃大肉。”

做了這個判斷後,種輯也對公卿們求和的想法有了一絲認同。

在場的這些人都是一些官署的鬥食小吏或者是一些編外的隨員,光靠俸米壓根就吃不飽。

也就是說,當張衝突然開始探索裡社,並和彆人交談,這其實已經超脫了他這個身份和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狀態了。

韋萌是小吏,不懂得這些,隻覺得這甲晃眼得很。但種輯不同,他一眼就看出這甲胄的不凡,但他沒敢多看。

而眾人見種輯吃癟,心裡頓覺好笑。

他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張衝,時隔那麼多年,他依舊還能記得過去一個小小的踐夫,並不是因為韋萌這人過目不忘,而是當年的張衝的確給他一種非類凡俗的感覺。

他要分給種輯,可種輯哪看得上這些東西,撇撇嘴就扭頭問那軍吏:

“這位將軍,我們還有一名通譯,可否讓他和我們一並參見。”

那粗豪軍吏帶著十幾個披甲士,顏色各異,但都一副精悍樣子。

這金帳他知道,他們種家當年也有人參與過平定河北黃巾的戰事,也在家書中講過,那太平道的魁首大賢良師張角的大帳就是一頂金頂大帳,想來就是眼前這頂了。

華麗是非常華麗的,但種輯還是嗤之以鼻,隻覺得一股濃濃的土豪風。和漢室數百年威儀高貴一比,簡直就是鄉下的土圍子。

“韋君,彆來無恙啊!沒想到你我濟水一彆,今日竟會在這相遇!”

餓了!

但軍帳外站立著的三四百名甲士就不得不讓種輯側目了。

便是一直果決的張衝都不能定,直到這個時候,外間報:

“漢使求見!”

韋萌聽了這話,恭恭敬敬的給那軍吏作了作揖,然後就將食盤接了過來。

當時的張衝可能不知道,他那會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時間還短。但其實當時不少人,甚至他的父親和小爹、大兄都看出來了。

真是沒想到,人世間的奇妙緣分莫過於此。

此時,在看到漢軍使者來了後,這些人紛紛眯著眼睛看了過來。

一碗粟飯,一碟醬菜,甚至還有一碟酸梅子。

就在之前韋萌他們用飯的時候,張衝和一眾人商量好了。

縱然拿不下京都,也不能哄了大夥在議和。

而等到他一看到最前麵的那人時,張衝先是驚詫,又是大笑,然後自己更是主動走了下去,一把拉住了最前麵那人的手臂,欣喜:

如飛龍大將李虎就曾指出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王上前幾日在軍前講武,專門說是了為了過去的不公,必要拿下京都。

既然終要表演,那就讓那裡成為我的舞台,方不負我這身才華。

那人進來後,笑著對種輯道:

左邊的一群皆是青絛甲持杏黃旗,右邊的一群皆是黑絛甲持玄黑旗。數百人圍著軍帳,肅穆森嚴。

種輯被一番訓斥,敢怒不敢言,一張淨白的臉是漲得通紅。

一路上,種輯不斷偷瞄著營地的一切。

在德陽殿,出入的都是一群散發著朽木氣質的敷麵公卿,而在這裡呢?卻是一群精力充沛,氣質精乾的武人,和他們一比,德陽殿豈不是有日暮西山之感?

這邊,種輯在看到泰山軍橫撞將的軍威,陷入自我懷疑的內耗時,前頭走著的韋萌卻已經意氣風發,昂首闊步向前。

甚至,如之前的濟北王身邊的扈從吏楊茂,那身份地位不知道比張衝高到哪裡。

“用什麼通譯?是你不會說官話還是我們王上不會?彆想有的沒的,老實呆著。”

果然,聽得種輯許諾,眾人紛紛喜笑顏開,更加奉承種輯了。

在留下一眾人後,韋萌和種輯二人單獨出軍帳,然後就見到導引他們的軍吏已經換了。

此時,金帳內,張衝和一眾幕僚、軍將正坐在馬紮上,等漢軍使者入內。

所以張衝並不知道,當他降臨的第二日開始走訪裡社的時候,這給了他父兄多大的驚訝。

“本來以為你兩一會就要覲見王上,所以沒給你們準備。剛我過去請報,得知王上和諸位門下還在商議事情,還有一會。所以我先給你們兩拿點吃的。”

問題不是出在宮殿大帳本身,而是出在了裡麵的人。

於是,種輯眯著眼,心裡盤算著一會如何言此。

張衝那會的家境是什麼樣的?頂多就是一個普通自耕農的水平,雖然也認識點字,但依舊是畏首畏尾的卑微氣質。

但突然間,隻是一夜,張衝的親近人就發現張衝不一樣了,他的眼神開始清亮,說話變得有了條理,甚至還有了自己的主見,知道每天會做什麼,不再渾渾噩噩。

他曾無數次的進入北宮的德陽殿,那裡的確華貴,雕梁畫棟,一木一石都是人間極品。但和眼前的這座金頂大帳比起來,卻有一種日暮西山的感覺。

作為京都公卿的少壯派,種輯當然是不願意和泰山軍做什麼城下之盟的,但經不住前輩大佬們勸說,說什麼兵家勝負難料,縱然一時包羞忍辱又算得了什麼?以京都公卿之才俊如雲,隻要緩過這一次,卷土重來未可知呀。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他們確認了韋萌二人的身份後,也不多說,就帶著二人繼續向中軍大帳走去。

張衝製止了眾人,讓漢使入帳。

聽到韋萌的請求,那泰山軍軍吏倒是挺好說話的,雖然在場使團人數也有八十人,但並沒有猶豫,就讓人去給這些人準備點飯食。

而此時,韋萌也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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