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乂麥(1 / 2)

犁漢 請叫我陳總長 8575 字 2個月前

嗡嗡嗡……

孫昱腦子渾渾噩噩的,好不容易從坍塌的廢墟中爬了出來。

他晃了晃腦袋,視線逐漸清晰,然後他就看到中軍的扈將胡母章正在艱難的拖動著一個人,在已然殘破的營地內慢慢蠕動。

孫昱揮了揮地上的煙塵,先是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清醒下來,然後踉蹌走到了胡母章身邊。

而當他看清胡母章拖動的人時,孫昱的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因為那人赫然就是軍主胡母丘。

致命傷是脖頸處的貫穿傷,一個望樓基座的尖刺直接貫入了他的脖子,將他半個脖頸都削掉了。

總之死得是不能再死了。

孫昱深呼了一口氣,看到胡母章那呆噩的樣子就知道此人已經精神崩潰。沒有二話,他一個大耳摑子就抽向了胡母章,一下子將他抽醒。

孫昱並沒有做任何解釋,而是從廢墟中找到一柄環首刀,然後衝向了已經殺入壁壘的袁軍。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當敵軍推著弩炮上前,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無數柄長矛直接催破那纖細的戟牆,然後重重地轟在了望樓上。

望樓因為時間倉促,壓根沒有來得及加固,與其說是樓,不如就是一層層插板。在長矛的轟擊下,這些脆弱的插板直接就被撕碎。

孫昱最後看到胡母丘的樣子,就是他從望樓上摔下。

真的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這胡母丘要是一個庸將也就算了,反而不會做這樣的聰明事,可就因為不是,才落得這樣的結局。

此時再怨恨胡母丘已經無用了。

伴隨著絕望的尖叫和無畏的怒吼,壁外的袁軍直接推倒了殘破的壁壘,隨後如潮水一樣湧入。

而可怕的是,隨著這些袁軍的湧入,那壁外的箭矢風暴依然沒有停止,甚至因為已經沒有威脅,還得以不斷深入。

渤海軍構造的這個簡陋營地壓根不能給這些吏士們帶來遮護,不斷有吏士甚至連敵人都沒有見到就丟了性命。

孫昱手裡的環首刀抹過一名袁軍的脖子後,腦袋忽然一沉,然後就聽到一聲“叮咚”,然後一枚折斷的箭矢就從他的兜鍪彈了出去。

這一下子,孫昱整個魂都出了,但隻是呆了瞬息,他就怒吼得將環首刀砍在了一名袁軍的肩胛骨上。

刀砍在骨頭裡,孫昱將整個身子都壓了上去,然後硬生生將這人的整個胳膊都卸了下來。

他還要抽刀,忽然聽到有人喊他,這個時候他才看到煙塵中一彪突騎正向著前營這邊席卷而來。

為首的正是已經被胡母丘卸了職的董儼,他披著全身鐵甲,持一杆馬槊帶著十餘名遊奕一下子就撞入到袁軍人群中,頓時衝得人糜了一地。

孫昱大喜,忙放棄了環首刀,然後人隨馬走,直接躍到了一匹空馬上,他接過一名遊奕丟給他的鐵骨朵,然後怒吼一聲,奮起千鈞力氣,在袁軍腦袋上狂砸。

有一個明顯是袁軍軍吏打扮的吏士,舉著環首刀要抵擋孫昱的鐵骨朵,可一聲脆響後,整個刀刃都蹦碎了。

那兩斤重的鐵骨朵就如同炮彈一樣砸在這人的兜鍪上。

兜鍪滑開鐵骨朵,但依舊有大量的衝擊力滲入了兜鍪裡,隻見這人的眼珠子一下子就變得血紅,但依舊挺著身子不動。

而這個時候,孫昱的怒火早就被點燃了,他舉起鐵骨朵又是一擊,而這一次不僅那人的兜鍪被砸得凹陷,就是他的脖子也是一聲悶哼,斷了。

隨後孫昱再不理會這人,夾著馬繼續踩踏其他袁軍。

他走後,那袁軍武士的身體就如同麵條一樣軟軟地滑在地上,再無一點聲息。

可湧入壁內的袁軍實在太多了,董儼這十幾騎就如同水滴一樣落在河裡,瞬息間就被淹沒了。

孫昱好不容易擺脫開四周無窮無儘的雙手,驅著馬從側麵繞過。

此時他已經看不見董儼的身影了,他又看到前麵還有源源不斷的袁軍衝來,內心一下子就絕望了。

他一時間想差了,本能的就兜著馬頭要往後麵退。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呢喃:

“老孫,救我。”

那是董儼的聲音。

此刻孫昱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生死的抉擇讓他汗水狂湧,最後他咬著牙,頭也不回,向著後麵狂奔。

再然後,董儼的聲音就聽不到了,似乎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一旦從前麵撤下來,孫昱的勇氣就如霜雪一樣消散了,他不斷給自己找著理由。

誰都會在那種情況下退下來的,我孫昱不是孬種,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害怕。

但其實壓根沒有人看見孫昱的“抉擇”,他實際也沒有任何受損,真正對他煎熬的實際就是他的內心。

自我說服是有用的,孫昱緊張的心已經舒緩下來,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袁軍已經滲透到了這裡。

他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中軍大帳,看到那裡的扈兵依然在守護著軍旗,他的心又緊了一下。

可逃了一次後,他的身體本能已經激發,他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戰馬馱著孫昱繞開袁軍和袍澤們的廝殺團,然後向著營地後方奔去,在那裡同樣是亂做一團,僅剩的後營正試圖往後營撤退。

可就在孫昱要繞過去的時候,他又聽到有人在喊他,先是一個人,然後是兩個人,最後是一群人。

他們喊著:

“孫營將,護住軍旗走。”

這一刻,孫昱的頭皮發麻,他記起了那句話:

“旗在軍在,旗亡軍亡。”

渤海軍不能這樣毀了。

想到這裡,孫昱折身返回,然後怒罵一聲:

“袁狗們,乃公來也。”

最後,猛然撞入到了中軍大帳前的戰團,又激起一團血腥。

……

自抵達大穀口附近後,於禁就有點心神不寧,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放出去的遊奕到現在都沒回來。

泰山軍自泰山時期就重視部隊之間的通訊,主將要先對幕僚口述軍令,然後幕僚執筆寫就,再著帳下的扈兵去將命令傳遞給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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