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義在這片穀地的上方高地上構建了一條堅固的陣地,並將淳於瓊的中護軍悉數布置在了這個位置。
而袁紹自己的上五軍則沿著穀口一字排布,將最中間的袁紹中軍拱衛起來。可以說這裡就有四萬大軍,而且是袁紹最精銳的。
然後在總陣的北方就是周昕的左護軍萬人眾,他們將要作為第二波的渡河部隊,此時已經陸續開赴到了伊水南岸邊,等候渡河命令。
本來鞠義是要將淳於瓊的中護軍一並派到那邊的,也作為第二波渡河,因為在他看來,如果隻是要防守這片高地,靠上五軍就夠了,完全不需要四萬人那麼多。
畢竟隻有在戰場上擊潰敵軍才能獲得勝利。
但不出意外,這個建議被袁紹給拒絕了,他繼續將中護軍的一萬五千人留在高地,隻讓袁術和周昕過河就足夠了。
畢竟兩軍加起來足夠五萬人,已經可以對泰山軍形成全麵的壓製了。
從這裡也看出了,那就是袁紹壓根沒打算過河,甚至他也沒打算讓自己的嫡係過河。
但他可以不過河,但一定要讓他的好弟弟過河。
於是,在大營中,當他晏笑著讓袁術做好準備渡河的時候,他卻聽到了一個霹靂大“驚喜”。
……
“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此時袁紹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他看著低著頭的袁術,恨不得親自掐死他。
原來,就在他讓袁術準備準備過河時,此人表現的一臉無奈和無辜。
他告訴自己,他的什麼三萬大軍就是紙麵數字,因為裡麵有很多人都是輜重兵和壯夫,這些人還在路上跑了很多,真正能用於作戰的人數可能就是三個軍,大概萬人左右。
不,這好弟弟的原話是“可戰之兵萬人”,那豈不是說真正的精兵可能才數千?
再看袁術自己在那介紹的,什麼軍將就三個,都坐在他後麵,分彆是他的中軍將紀靈、前軍將文聘,後軍將劉勳。
此時此刻,袁紹氣得要吐血。
你這不是坑自家兄長嗎?你有多少兵就報多少啊,他這邊按你三萬人布置軍陣,你這邊一下給他少了個兩萬人,這如何弄?
原先算上袁術的三萬人,他自己這邊安排的第二波渡河兵力是五萬,但現在少了兩萬了,那兵力就不占優了。
本來己方的戰力就不如泰山軍,現在人數再不占優,這仗怎麼打?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袁紹,他對於袁術的部隊是沒有任何約束力的,所以袁術有多少人,他就隻能當多少。
甚至,這袁術按三萬人報,他就是按三萬人的配置來補充糧秣和甲械的。
一想到這種決戰時候,他還給自己來個吃空餉,袁紹真的想掐死袁術,他們汝南袁氏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玩意。
但袁紹能怎麼辦?他隻能安慰自己,幸好袁術是現在就坦誠了,要是仗打起來,那就更不利了。
想了想,袁紹最後隻能將目光放到了淳於瓊那邊,看來第二波過河,還得讓他上了。
但不急,先看北岸打得到底如何了,沒準就先贏了呢。
……
無論是袁紹還是張衝那邊,都在引頸而望他們中間的河間地,而在那裡,眾人矚目的大戰的確開始了。
隻是和原先的泰山軍攻,張郃軍守不一樣,此時的張南必須立即改變戰術。
太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巳時,東陽亭。
當張南決定以鶴翼陣兩邊合圍張郃軍的時候,忽然從東麵傳來一個重大的情報。
得益於廣泛布置在戰場的哨騎傳遞,當東麵和東南麵都開始出現袁氏的軍隊時,張南迅速得到了消息。
如此,如果再繼續以鶴翼陣包圍張郃部的話,那等敵軍的後續部隊趕到時,他們就要被內外包夾了。
此時,張南滿腦門的汗,他本來就胖,現在日頭上來了,更是一把一把的汗在淌。
他隨便拿了塊布擦了一下額頭,就對訊騎問道:
“前麵的張郃部有什麼反應?”
那訊騎回答:
“此前有一股敵軍哨騎突進到了前營,但被咱們的突騎給攆了回去。之後就再無動靜。而他們一直沒有向東麵派出哨騎,所以現在還不知道那邊出現了援軍。”
此時擺在張南眼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即收縮,圍繞在東陽亭這邊做緊密防守,然後等候北岸的援軍抵達。
這個選擇對張南的部隊來說是比較安全的,但卻不利於整體戰略。
因為一旦敵軍從容將他們包圍,那整個戰場態勢就變成了被動挨打,而這樣如何能將南岸的袁軍調動過來?
張南知道王上定下的戰略規劃,所以他必須繼續維持攻擊態勢,給予敵軍持續的壓力。
所以擺在張南的其實就是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打!
此時,張南對身邊的扈騎高喊:
“輿圖呢?”
一個年輕的扈將急忙從兜裡拿出一份輿圖,然後平鋪在一個袍澤的背上。
張南壓著輿圖,眉頭緊皺,他手指重重點了一個地方,然後問趕來的哨騎:
“現在,鳳翔軍和雄武軍接觸敵軍了嗎?”
哨騎回令:
“還未。”
張南一拍手,大叫一聲:
“好,即刻令雄武、鳳翔二軍轉變方向,全軍向東占據李家壁!”
他發狠道:
“告訴張達和魏舟兩人,讓他們死堵東麵之地,他們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李家壁!”
“去!趕緊!”
那哨騎不敢耽擱,選了最快的馬,向著南麵的縱馬狂奔。
這一次是生死時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