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夜深,睡不著。 棺材擺放的離我極近,我都能聞到上麵的銅鏽味。 “你冷不冷?”我突然問歐陽薇。 “不冷。” 我故作老練:“嗨,買棺材也不跟我說聲,隔壁村的蔣老二,我認識,給你進貨價。” 歐陽薇翻了個身:“我這個也便宜。” “二手的。” 我頭皮嗡地一炸,不敢吱聲了。 歐陽薇噗嗤一笑:“逗你玩呢,瞧給你嚇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彆問,放心睡。” “每個人都有秘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思來想去,決定單刀直入:“妹妹,哥這輩子沒做過啥虧心事,你就給哥來句痛快話。” “你到底是不是個人?” 歐陽薇爬出棺材,在我耳邊吹了口香氣:“哥,我是人,我真不騙你。” “好,我信你。”我笑著蓋上被子。 枕頭下,爺爺留下的桃木劍,已被我掌心的冷汗打濕。 歐陽薇摸了摸我的臉,躺下睡了。 我又做了那個夢。 慘青色的天,空無一人的鬼城,停屍房的刺鼻味。 陰森的白大褂,上吊的囚犯。 “學會了嗎?” 教我手勢的長發囚犯,語氣焦急地問我。 我點頭:“學會了。” “那你來一遍,我看看。” 我驚悚地環顧四周,一臉茫然:“這是哪?我是誰?” “沒功夫扯犢子了,快!” 那人顯得很是焦急。 我按他教的比劃了一遍,那人看了直搖頭:“太慢,動作也不對,再來一遍。” 我又試了一遍。 “先這樣湊合吧。”那人看向不遠處的白大褂:“我太虛弱了,隻能靠你了。” “等那陰畜生靠近,你對著他來一遍!咱哥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 我死死盯著白大褂,當他靠近的刹那,我做出了那個手勢。 下一秒,最詭異的事發生了。 那白大褂走過來後,竟忽視了我倆,去踢後麵的凳子了。 “走!” 我倆用下巴甩開吊繩,跳下凳子,又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鑰匙,打開鐵銬,揚長而去。 從始至終,那白大褂竟然沒察覺到絲毫異樣,甚至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仿佛我們根本就沒來過。 夢到這裡,悄然而止。 驚醒後的我,擦著臉上的冷汗,心中驚疑不定。 這個夢,到底是怎麼回事? 全國14億人,能把噩夢當連續劇,一集接著一集做的,我估計是頭一號了。 昨個夢見被注射死,今個就逃離刑場了,然後呢?下一集是啥? 我尋思自個也夠倒黴的,瞎都瞎了,老天還不肯放過我,連陰夢都安排上了? 這種夢,不是隻有快死的人,才會做嗎?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倒沒再做過陰夢,每天都是一覺到天亮。 歐陽薇依舊住在我家,這姑娘很勤快,每天收拾屋子,做飯買菜一個人全包了。 就連我奶奶,都開始誇這閨女孝順了。 奶奶的瘋病,一直沒見好。 這段時間,我時常獨自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我能想象李家如今破敗的畫麵,昔日來往的親朋,已成過往雲煙。 我能做的,隻有等。 等一個翻身的機會。 …… 這天,我從歐陽薇口中得知,宋老歪從哈市,請來個風水大師。 大師名叫馬義,有自己的司機,開著路虎來的。 歐陽薇說,那馬義50來歲,國字臉,五官平和,儒雅,又帶著些不怒自威的氣勢,第一眼印象,像極了退休的老乾部。 馬義穿著件絲製黑色中山裝,好像是紀梵希的,手裡盤著兩顆包漿老核桃,走路時雙手背後,目不斜視。 仿佛早已看破生死,有種任前路屍山血海,我自成竹在胸的大家風範。 在村裡人的圍觀下,馬義下車,麵朝宋家大院,站了許久,這才衝一旁的女助理吩咐: “去,把我的無人機拿來!” “是,馬老師。”女助理嬌滴滴答應著,小跑著取來無人機。 馬義操控無人機升空,繞著宋老歪家飛了幾圈,皺眉,將遙控丟給女助理,大步走進院子。 歐陽薇好奇極了,想看看馬義是個什麼水平,就也跟了進去。 宋老歪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地請馬義進屋:“馬大師,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啊,可算把您這尊真神盼來了。” 馬義擺了擺手:“最近是有點忙,去港都看望了一個故人,昨天剛回哈市。” 宋老歪忙著遞煙倒茶,馬義徑直入座,微微閉眼: “我的上門費是三萬,其他費用另算,這個你知道吧?” 宋老歪額頭青筋一跳,一臉肉痛:“馬老師,那您看我家這情況,搞下來,一共得多少錢啊?” 馬義坐在那閉目養神了半晌,開口道:“大概七八萬?” 當時彆說宋老歪了,連歐陽薇驚的都合不攏嘴,看個風水,都能這麼貴的嗎? 看來宋老歪請來的,還真不是一般人。 談妥價格後,馬義起身,開始一間間屋的看。 他看的很慢,很仔細,每間屋都要逗留很久。 前後看了半個多小時,馬義這才開口道: “那道士說的沒錯,你家的格局,是犯了八煞黃泉。” “可他卻沒瞧出,這是八煞黃泉中的白虎黃泉。” 馬義耷拉著眼皮,背靠太師椅,徐徐道:“簡單講,就是你家下麵,埋有陰骨,也就是多年前的死人屍骸。” “正所謂坤乙二宮醜莫犯,水來殺男定無疑!這陰骨和你父子八字相衝,又犯了白虎位的凶神,處理起來是有些棘手,先挖開地基取骨,然後……” 馬義正說著,卻被宋老歪激動地打斷:“嗨!還得是馬老師您專業!之前我請李三坡那個瞎子來,真是耽誤事,我多虧沒聽他的……” 宋老歪提起我,立刻引起了歐陽薇的警覺,這姑娘會催眠術,連馬義都沒察覺到她的存在。 “李三坡?”馬義隨口一問:“哪個李三坡?” 宋老歪把那天我來看風水的事,說給馬義聽,誰知馬義聽完,原本耷拉著的眼皮,突然猛地睜開,渾濁的眸子裡,爆發出一陣精光! “他寫過字的鈔票,還在嗎?快拿給我看!” (61389311/36968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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