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是三人中相對最淡定的一個。
“朱郜!”
洛珩目光落在南湖朱百戶身上。
朱郜一個激靈,忙回道。
“屬下在。”
“你就任南湖百戶已有多年,雖無太大建樹,但能在鎮撫司衙門的掣肘下,依舊保持著潔身自好……很不錯。”
洛珩上下打量了朱郜幾眼,微微頷首。
那朱郜長相不差,國字臉,虎背熊腰,看著儀表堂堂。
隻是他的麵上不知為何,總掛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淒苦神色,平白讓他頗為威武的氣質打了幾分折扣。
“多謝都督誇譽,屬下不敢當。”
朱郜聞言,麵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一顆懸著的心,不由落了下來。
都督都誇他了,總不會再清算他了吧?
“如今鎮撫司衙門空懸,但繡衣司職卻不能停滯,你且辛苦一些,暫代鎮撫使一職吧。”
洛珩示意朱郜起身後,又沉吟著說道。
他此番召見三大百戶過來,本就是為了提拔這三人。
當然,嶽陽也算大郡了,地方上的百戶所可不止這三個。
隻不過,這三人相比起其他百戶,能力更出眾,品性更好罷了。
“多謝都督提拔!”
聽到洛珩的話,朱郜竟有些歡喜懵了,愣了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朝著洛珩叩謝起來。
他不是世襲百戶。
而是普通番子升任上來的百戶。
老實說,在被調到嶽陽前,朱郜也頗有雄心壯誌。
畢竟,他升任百戶時,才二十多歲,怎麼看未來都有一份前途。
但可惜,來到嶽陽郡後,他才發現鎮撫司上下早已糜爛到了極點。
彼輩不僅草菅人命,魚肉地方,還與江湖匪類勾結,沆瀣一氣。
當時年輕氣盛的朱郜,自然對此極為憤怒。
可惜官大一級壓死人。
上邊有指揮使、千戶壓著,朱郜還能如何?
他隻能獨善其身,不與高層同流合汙而已。
但饒是如此,鎮撫司衙門也很快一腳把他踢到了南湖百戶所。
幸好嶽陽鎮撫司高層膽子要比江城鎮撫司小,不敢弄死不配合的下屬,這才使得朱郜活到至今。
否則他怕是早就沒命了。
多年的被打壓,被“流放”,讓朱郜心中的雄心壯誌早已消磨殆儘,心氣全無。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誰想,都督卻突然提拔他當鎮撫使了。
雖說眼下還隻是暫代的。
但毫無疑問,這突如其來的喜訊,讓本已心氣全無的朱郜,又漸漸“活了”過來。
“好好乾,莫要辜負本督期許。”
洛珩勉力了朱郜一句。
朱郜忙躬身應諾。
雖知道要在都督麵前保持矜持,但這會他麵上的喜色卻怎麼都遮掩不住。
洛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向神色患得患失的芭蕉湖鄭百戶身上。
鄭百戶此刻的心情怎麼說呢?
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他自問自己沒有朱郜那般資曆,也不像朱郜自始至終能保持潔身自好。
他為了能站穩腳跟,曾討好過鎮撫司高層,乾過一些違心事。
從這一點上來講,他顯然有罪。
就在鄭百戶忐忑不安之時,洛珩緩緩開口了。
“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