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衙門對街茶樓。
項坎整個人已像失了魂似的,呆坐在座椅中近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前。
【十秀坊】的知弈進了署衙。
沒過多久。
繡衣衛督司朱雀就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番子出門了。
項坎一開始還不知道繡衣衛想乾嘛。
但當他看到【十秀坊】十秀皆被帶回北鎮撫司衙門,外邊又隱隱傳來一些什麼【十秀坊】被圍之類的議論後,他頓時如遭雷擊。
他自詡為絕頂妙策的計劃,竟然失敗了?
以二皇子為餌,實則借【十秀坊】的力量,逼迫繡衣衛交出雲貴江湖人物。
瞧瞧,這是多麼精妙的計策?
咋就會失敗了呢?
項坎想不通。
他反複想了半天,也沒發現這計策有什麼漏洞啊。
【十秀坊】的東家本身就很神秘,來頭挺大的。
外加那些十秀的擁躉們出麵施壓。
繡衣衛憑什麼不給這些人麵子啊?
如此多的大佬都出麵了,繡衣衛說不給麵子就不給麵子,難道不怕那些大佬群起圍攻嗎?
項坎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九刀門門主,麵色早已黑如鍋底。
他發現了,這位在雲貴兩地一手遮天的小公爺,似乎也不咋滴。
至少在京師,他的名號沒啥用。
九刀門門主隱隱有些後悔聽信了這位小公爺的鬼話。
早知道會如此,還不如帶著一眾江湖同道,直接殺進詔獄救人呢。
“小公爺,現在咋辦?”
九刀門門主黑著臉問道。
若非他們九刀門就在雲貴地界,他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真他媽浪費老夫時間!
“咋辦?咋辦?”
“對,我還可以去求陛下,想來陛下也得給我鎮國公府一點麵子吧?”
項坎早就方寸大亂,喃喃自語一句後,腦中忽地靈光一閃。
繡衣衛是天子親軍。
他們可以不給朝堂大佬麵子,但總不能連皇帝的話都不聽了吧?
我進宮求皇帝,讓繡衣衛放了那群雲貴名門子弟。
想必皇帝也不會拒絕。
畢竟,鎮國公府坐鎮雲貴百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皇帝怎麼也得給點麵子吧?
項坎的想法不能說天真。
他本就是個被人捧得認不清自我的紈絝罷了。
以往他自認為的智謀過人,算無遺策,不過是雲貴兩地的官紳們,為了討好他巴結他才將他吹得天花亂墜罷了。
論真本事?
一個自幼養在婦人手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家夥,能有多大本事?
他又不是項炎這種經曆過人情冷暖,各種欺壓,練就堅毅心性的主。
他拿頭去攪動風雲啊。
此番他靈光一閃,想到求助保德帝,也算符合這家夥的成長經曆。
弄不過彆人,就叫爹唄。
雲貴兩地,鎮國公最大。
鎮國公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如今到了京師。
最大的變成了皇帝。
他的“爹”,自然也變成了皇帝。
怎麼算他祖上也是大楚太祖的義子,他也姓項,勉強算是皇室子弟,總比繡衣衛這種家奴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要高吧?
心中想著,項坎已按捺不住,朝著九刀門門主急吼吼地說了句。
“程門主在這等著。”
“本公子這就入宮求見陛下,讓陛下出麵討要咱們雲貴子弟。”
“放心,這次絕不會再有意外,陛下也得給咱們鎮國公府幾分麵子。”
說著,這家夥便在九刀門門主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