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鎮北軍跋扈已久,眼中隻有燕秋,而無天子,長此以往,非社稷之福。”
白虎抱拳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繡衣文書、番子們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彆看北境鷂部繡衣,和鎮北軍一向配合得很好,關係也很密切。
但北境鷂部是北境鷂部,並不能代表整個繡衣衛。
事實上,北境鷂部密諜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已經不是純粹的繡衣衛了。
而是更類似於軍情司這樣的存在。
他們眼中,打突奴保家衛國,要更高於對天子的忠心。
甚至,在北境鷂部密諜心目中,他們對燕秋這個鎮北大將軍要遠比洛珩這個繡衣都督更為親近。
洛珩抬眸掃了白虎一眼,然後又看向其他人。
見在場眾人麵上皆有不忿之色,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一直知道大楚朝堂存在著歧視鏈。
文臣是最頂端的存在。
什麼勳貴、武夫、鷹犬,都在他們鄙視鏈範圍。
文臣之下便是勳貴,他們看不起普通武夫,繡衣鷹犬,又敵視文臣。
而普通武夫,沒資格去鄙視文臣、勳貴,但他們卻自認為自己有資格看不起繡衣鷹犬。
在整個鄙視鏈中,繡衣衛是被所有人群體鄙視的存在。
但偏偏,在繡衣衛自己眼中,什麼文臣、勳貴、武夫、士紳之流,沒一個能入他們眼的。
這使得繡衣衛對各類群體敵視得很。
以往,不管是文官、勳貴、武夫犯了事,落入繡衣衛手中,下場多半會很淒慘,並不純因為繡衣衛狠辣無情,也有鄙視鏈引起的仇怨原因。
所以眼下青龍等人的反應,其實很好理解。
“我輩繡衣,乃天子鷹犬,既是鷹犬,就該擺正自己的姿態。”
“文武勳貴向來視我輩如洪荒猛獸,爾等莫非以為本督執掌繡衣後,這些就能改變了?”
洛珩淡淡道。
許是他因為一直深受保德帝信重,此番又督軍北地,連忠義侯沐澄這個鐵杆帝黨,都在洛珩麵前恭敬得很,以至於讓繡衣衛上下都覺得,他們已今非昔比了。
所以雷豹剛剛的姿態,讓青龍等人極為不舒服。
但,這其實是繡衣衛的常態了。
“我等不敢。”
青龍等人聞言,忙躬身道。
洛珩擺擺手。
“行了,都做好自己的事。”
“鎮北軍問題,本督自會和陛下商議對策,還輪不到你們操心。”
聽到這話,青龍等人皆不敢多言,應了下來。
事實上,鎮北軍的問題,已經困擾朝廷很久了。
有突奴人在,朝廷根本就不敢撤掉鎮北軍,甚至有時候鎮北軍有一些過分的行為,朝廷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朝堂的大佬們,也隻能暗搓搓地打壓燕秋,不敢明著針對鎮北軍。
北境的鎮北軍已經存在了百餘年,最早還要追溯到楚太祖立國前。
於百姓而言,鎮北軍的存在卻是庇佑了他們百年平安。
但你說鎮北軍全都是大公無私,忠君為國的人,卻也不見得。
他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利益。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代代忠烈的燕家,並沒有世人想象的那般忠誠。
或者說,他們忠誠的是自己。
戍邊北境,組建鎮北軍,也許他們自保的一種手段。
畢竟,大楚立國百餘年間,草原突奴經曆了兩次差點滅族的危機。
而這兩次滅族危機,卻都不是鎮北軍打出來的。
反而,在突奴兩次最虛弱的時候,鎮北軍從來沒出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