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賢台。
甄炳文已入獄,五大主事隻剩其四。
齊賢台內部其實也並不和睦。
五個主事經常會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隻是他們上頭有蕭正亮壓著,都不敢太過放肆罷了。
按理說,如今齊賢台少了個甄炳文。
這空出來的權柄和利益,足以讓剩下的四個主事高興上好一陣才是。
但這會,齊賢台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
“這蘇雲軒搞什麼名堂?”
“他不過一翰林而已,竟然敢在聖上麵前胡亂出策,簡直混賬至極!”
沉寂許久,忽有一長須主事,砰的一聲重重放下手中茶盞,麵露慍怒之色。
此人姓趙,名言。
是齊賢台權柄排在第三的主事。
如今甄炳文倒台,他基本等於齊賢台二號人物。
趙言一出聲,其他三個主事也紛紛表達起心中的不滿來。
“蘇雲軒乃太師門人,緣何要行這等惡法?真是莫名其妙。”
“還能為何,怕是為了邀寵獻媚,效仿那洛子玉罷了。”
“南子玉,北雲軒,果然都不是良善之輩,太師看錯人了啊!”
眾人口中提及到新法。
顯然,正是因為新法,才讓他們如此生氣。
五條新法的前三條也就罷了。
對他們的利益影響不大。
但最後兩條,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卻是觸及了他們的根本。
尤其是官紳一體納糧,在他們眼中妥妥的就是惡政惡法!
這不是與民爭利嘛!
曆古以來哪有官紳階層還要納糧服役的?
朝廷……不,蘇雲軒的吃相也太難看了點吧!
彆說是他們了,這等新法一出,恐怕全天下的士紳都要與朝廷離心離德了。
“行了!”
“咱們在這罵也於事無補,索性眼下新法還未正式在朝堂上提及,僅僅隻是蘇雲軒獻媚邀寵,還有挽回的餘地。”
“此事報給太師吧。”
趙言沉默了片刻,道。
其他三位主事聞言,也無異議。
一來,蘇雲軒到底是蕭正亮門人,這種事情得告知蕭正亮。
二來,想要讓陛下改變主意,不行惡法,還得靠蕭正亮這位老太師出麵勸諫才行。
眾人商議已畢,齊齊出了齊賢台,往太師府而去。
……
鎮撫司衙門。
洛珩甩下手中信箋,微微蹙眉。
“這宮中到底怎麼回事?”
“前腳蘇雲軒和陛下談及新法,一炷香時間都不到,齊賢台就已經知道。”
“堂堂皇宮竟跟篩子一樣四處漏風,簡直是我繡衣衛之恥辱!”
洛珩的語氣中帶著極大的不滿。
天樞、天璿、瑤光三千戶聞言,麵上全都露出遲疑的神色。
“都督,咱們雖是天子親軍,但也不能將手伸進大內啊。”
“此是大忌,都督明鑒!”
繡衣衛誠然牛掰得很,號稱無孔不入。
但皇宮卻是他們絕不敢砰的地方。
彆說是在宮中安排密諜了,就連宮中的部署,繡衣衛也從來不敢去過問。
無他,會引起天子猜忌!
洛珩自然也清楚這一點,隻是……這皇宮也太離譜了點,什麼消息都藏不住。
這意味著皇帝身邊的太監們失職了!
怎能讓外臣如此隨意就把手伸進大內?
“著人提醒陛下。”
“眼下隻是泄露消息,等下次會不會就變成了刺駕?”
洛珩沉吟著說道。
聽到這話,三大千戶心下皆是一凜。
是啊,皇宮都被滲透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