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文士快步走入樓閣,朝著眺望著關外景色的燕秋稟道。
燕秋似未聽到似的,依舊眺望著窗外,麵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這文士自然是燕秋的心腹謀士文錦繡。
看著燕秋這般反應,文錦繡麵上泛起一抹古怪神色。
他總覺得大將軍這幾日有點不對勁,跟以往大不一樣。
“將軍?”
文錦繡輕聲喚了一聲。
這一次,燕秋終於有了反應。
他回過頭,側眸看了文錦繡一眼,旋即又回頭看向窗外。
忽地,燕秋伸手指向窗外。
“錦繡,如此山河,美不?”
文錦繡一愣,下意識抬眸望去。
窗外一片荒涼。
灰撲撲的山巒,灰撲撲的沙地,不見任何美感。
這樣的景色,文錦繡已經看了十多年了。
看多了這等滿目沙黃的荒涼景象,他總格外懷念江南美景。
“這麼美麗的山河……他們真配擁有嗎?”
燕秋回身,凝視文錦繡,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文錦繡。
文錦繡一怔,心頭猛地巨震。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燕秋,眼神中滿是震顫。
文錦繡雖不是正兒八經進士出身,但這不是他考不上。
而是,此人的滿腔抱負不在朝堂,而是在邊關!
像他這種聰明的人,又豈能聽不懂燕秋的話。
他一向敬若神明的大將軍,心思竟……也不純!
一時間,文錦繡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十多年來,他一直輔佐著燕秋,跟著燕秋立下了赫赫戰功。
朝廷屢次想要封賞他,卻都被他拒絕了。
一來,他誌不在封賞。
二來他也不希望,離開燕秋。
文錦繡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他就是個謀士,不懂統兵作戰。
朝廷封賞他的用意,實在太明顯了。
不就是想削弱燕秋的羽翼麼?
他又怎會上當?
一直以來,文錦繡都以為,燕秋是個很純粹的軍人。
心中隻有守護大楚,而無其他。
但誰知……
文錦繡張了張嘴,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指責燕秋?
他不想!
事實上,文錦繡很能理解燕秋。
朝廷對燕秋這個北境戰神,從未停止過猜忌。
甚至,一些蠅營狗苟的官員,更是屢屢給鎮北軍使絆子。
在這種情況下,燕秋卻依舊矜矜業業固守著大楚邊疆,任誰都不能指責他。
就算燕秋和大楚離心離德了。
文錦繡覺得……也能理解。
隻是,理解歸理解。
但他卻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心中完美無瑕的戰神,突然成了有私心,甚至有野心的人。
“項氏氣運到頭了!”
燕秋瞥了文錦繡一眼,淡淡道。
這話,讓文錦繡沒法反駁。
雖然他們身在北境,卻也不是不知道大楚如今風雨飄搖的局勢。
可以說,這完全已經是王朝末期的景象了!
說項氏氣數已儘,並非浮誇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