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桜雪臉色一變,她看到神明腳下,一個個身軀破敗的武士行走在大海波濤中。
“去朝鶴——”
“去拿回你們的榮耀與尊耀,去拿回屬於你們的榮華富貴!”
“我的武士們,不僅僅是朝鶴,還有西方的天朝上國,去他們的北疆,去他們的東南沿海,去搶奪所有的東西!”
素戔鳴尊許下承諾。
什麼意思?
看著如潮水般湧來的邪魂武士,聆聽出雲神明的宣言。
不僅僅橘桜雪,夏沫也為之色變,什麼叫去天朝的北疆,去天朝的東南沿海?
你們想乾什麼!!!
“強盜!”
“倭寇!”
她幾乎是破防般罵著。
罵得一旁的橘桜雪都不禁側目瞥視,想著:夏姐姐這句……倭寇?應該不包括我吧?畢竟我長得這麼可愛又迷人,應該不包括吧?
素戔鳴尊的宣言讓所有人深感恐懼與不安。
即使是,東條亞姬。
這位沾染上汙染的狐仙不可置信地連連後退,直到撞上身後的冰雕,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才在混沌中清醒過來。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捂著臉,不停地搖頭,一遍遍質問著自己。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
“為什麼?”
東條亞姬不理解,仿佛被命運扼住咽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問:“素戔鳴尊不是朝鶴的三禦貴神嗎?為什麼祂會指揮武士大軍,南下入侵朝鶴?”
“朝鶴難道不是祂的帝國嗎?”
“我……我不明白!”
淚水從眼角滑落,流淌過狐仙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白色雪原。
她以為自己是在解救神明,解救朝鶴的武士之神,到頭來居然是在釋放地獄的惡魔!
“我……”
“噗通——”
東條亞姬崩潰地跪倒在地,雙手捂麵眼淚從指縫中溢出,聲音顫抖滿是哭泣,喃喃自語地說:“那我究竟算什麼?我是……罪人。”
“我是……世界的罪人。”
淒厲的哭嚎聲中,忽然響起稚嫩的聲音,雖年幼卻異常堅定。
“既然知道自己是罪人,就應當拿起狐仙的擔當,為犯下的惡行贖罪!”
東條亞姬轉過頭,在身邊看到一位年輕的小白狐仙。對方的狐眸中寫滿憤怒的仇恨,小手死死攥緊,一副吃人的架勢。
“我……”
她的身體本能一顫,心虛地轉過頭。
同為狐仙一脈,東條亞姬自然知道,身邊正穿著黑色孝服的小白狐仙是誰。
三禦貴神大社的少宮司!
不。
大宮司已經死了,她現在已經是準大宮司。
“大宮司大人曾經說過。”
小白狐仙望著殺來的邪魂武士,沒有去看東條亞姬的愧疚,而是自言自語般地說:“哪怕是神,貪婪的欲望也不會停止。區彆在於塵世爭權爭利,神明搶奪信仰香火。”
“喚醒素戔鳴尊,你以為大宮司大人沒有想過嗎?她對我說,在她年輕時,她也有過這樣的衝動,但最後卻沒有去做。”
“誰能保證,出雲的神明還是朝鶴的神明?”
東條亞姬不明白,問:“什麼意思?大宮司的意思是……素戔鳴尊想取代三禦貴神,獲取整個帝國的信仰,成為唯一的神隻?”
“不然呢?”
小白狐仙轉過頭,冷漠地說:“看見沒,八百萬武士大軍,雖然這裡有有水分,並且人數的水分還不小,但起碼也有十幾萬邪魂!”
“武士階層可是赤裸裸的剝削階層,他們無法產出任何價值,卻要趴在帝國頭頂吸血!”
“素戔鳴尊很清楚自己信仰根基的核心是什麼,就是這些跟隨他征伐出雲的武士。一旦無法滿足邪魂的剝削野心,祂的信仰根基就會崩塌!”
“相反,趁著現在,趁著朝鶴還在供奉自己,趁著自己還強大。祂需要當機立斷,率領八百萬邪魂武士在帝國完成新的恐怖統治,強迫所有人信仰自己!”
“哪怕這些信仰並不虔誠。”
“隻有毀滅帝國舊神,祂才有活下去的可能!這就是大宮司大人最後沒有選擇行動的原因,打開出雲國門沒有希望,隻有災難!”
小白狐仙複述著曾經最討厭的枯燥知識。
此時此刻,看著複辟歸來素戔鳴尊,看著殺向人類國土的八百萬邪魂武士,她終於理解這些東西。
東條亞姬眼中一片苦澀,喃喃重複著:“沒有希望,隻有……災難。”
“大宮司大人還說,戰爭從未結束,現在不過是疲憊的中場休息時間。塵世的戰爭會伴隨著神明的相互傾軋,而重新複活在大地上。”
小白狐仙繼續說著:“出現新的‘納粹’,也不是不可能事。隻是處於這個時代的我們,遠沒有看過去那般清楚,或許根本發現不了,裹挾我們開戰的是‘納粹’。”
東條亞姬低下頭。
“如果你想贖罪,那就跟著我,抵禦這次入侵!”
“戰死沙場,是你的榮耀,神社靈殿有‘藍狐仙’一席。”小白狐仙無比嚴肅說,“我有必要強調,這是入侵,不是內戰!”
“如果你不想贖罪,看在同族的麵子上,你……自裁吧。”
“我不想沾染同胞的血。”
小狐狸的話充滿上位者的威壓。
她好像真的長大了!
東條亞姬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準大宮司。
“啪!”
沾染汙染的手從鯨海中伸出,扒在冰冷的岩石上。
蘇牧疲倦地爬上海岸,迎麵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笑臉。
“嘿!”
“小師弟!”
對方擺擺手,問:“需要幫忙嗎?”
“蒂娜師姐!”
蘇牧眼中滿是驚喜,頓時腰不酸腿不痛了,伸著脖子一個勁向後看,問:“你怎麼來了?”
“咦?”
看著蒂娜身後的空白,他呆坐在地上,害怕地問:“師姐,你不能是一個人來的吧?我其他的師兄師姐呢?”
“哼!”
“你這話我不愛聽!”
蒂娜頭一甩,滿臉寫著不開心,嘟囔著:“我好心好意來支援你,結果你反倒不領情!還嫌棄我!真是氣死我了!”
蘇牧那是真嫌棄啊!
並且毫不遮掩。
“啊!——”
他悲憤地怒吼一聲,捶打著地麵,哭喪著地喊著:“師姐,我的好師姐啊,這裡不是學院的食堂,而是神國的戰場!”
“不是您老的主場啊!”
“把你派來,真是天要亡我啊!”
天地間回蕩著蘇牧的哀嚎。
……
……